黑暗中的格斗,更能全方位地考察一个人,无论是技巧、反应,还是决断,因为大家都看不见,每一招,每一式,都只能凭感觉,还有,那比感觉,更能取人性命的经验。
柏韵莲用冲锋枪击中了从柜子上翻过来的那个人,但握枪的左手,紧接着就挨了一脚,剧痛,让她不自觉地松开了枪。枪战登时升级为白刃战,冷厉的刀风,每时每刻都在耳边呼啸,针刺的冰凉,每隔一段时间,就要从后背传来,敌人仿佛有无数个,自上而下,自左至右,每一个方位,都藏着一把锐利的尖刀;敌人,似乎只是一个幻觉,因为无论将刀刺向上下,亦或捅向左右,都是徒劳。
不知是谁,首先被打掉了匕首,接着另一个人的匕首,也从掌中滑落,终于,两人的肢体,开始发生接触,没有多变的套路,没有有序的章法,有的只是如同孩子打架一般的互相撕扯。只是这一次,没有严厉的老师,没有吹胡子瞪眼的家长,更没有前来拉架的伙伴,似乎整个世界,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无论他们是同归于尽,还是握手言和,都没有人会因此,掉一滴眼泪,或是露出一个笑脸。
两个从地上打到墙边,又从墙边,打到床上,这是一张没有尽头的软床,无论他们如何翻滚,如何挣扎,似乎都不会掉下去,柔软的大枕头被撕得粉碎,棉花被洒上空中,再如纸钱一般洒落,似是在以最大的敬意,哀悼逝去的人。血色的喷泉,从脖颈上喷出,不一会,就给这些“纸钱”染上了一抹妖孽般的鲜红。
没有头颅的躯体,轻轻地倒在白色的软床上,任由那漫天飞舞的血色棉屑,一点点地将它埋葬。
“叮”罪恶的钢刃被人抛到地上,如黄牛一般粗重的喘气声,响彻整个房间,接着是一声沉沉的跪倒声,然后,是一声被强行压低的咆哮,看得出,这个人的内心,很是纠结,也很是慌乱。
无头尸体翻了个身,另一个身躯从它下面坐了起来,同时一阵较轻微的喘气声,也可是附和那粗重的喘息。
“第一次杀人?”
“第一次杀人。”
“有什么感觉?”
“很……很……”
只是那滋味,断不是鞋拔子脸脑海中的那几个浅显的词汇,就能形容出来的。但它所带来的痛苦,却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承受的。
“谢谢。”
“不用”
“唔……”
一只颤抖着的手指,慢慢地举到柏韵莲面前,房间中的血腥味,更浓重了一些,这是从鞋拔子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