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连绵的雨墙,似乎没个尽头,仿佛夜幕延伸到哪,它就要下到哪,沥江的排水系统一如其他城市般超负荷运作,雨才大了没多久,地势较低的巷道上,便积起了将至脚踝的水,如果是平时,明天的早间新闻里,定会直呼,这是一场五十年、百年一遇的强降水,但这世间,最怕的,不就是物是人非吗?现在的沥江居民,恐怕做梦也在想,明天醒来,能见到那个笑容可憨的主持人,再次出现在银幕前,念着那几乎没有什么新意的稿子,但可惜,无论他们如何祈祷,那往日的时光,都回不来了。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柏韵莲被小修平牵着,一下一下地往前挪动,挪动时,她的双脚,也不曾离地,因此,没动一下,那地上的“河水”,就像撞在河中的巨石上一般,“哗”地一声,往两侧摊开,并溅起好一片的水花。要是有人站在远处往这一看,定会觉得,是一只小感染者拖着一只大感染者,在漫无目的地游荡呢。
小修平实在是搞不明白,为何柏韵莲自将冲锋枪拆成零件,十步一扔,扔干净后,就跟换了个人似的,变得木讷且呆滞。不谙世事的他,还天真地以为,柏韵莲是被雨水给淋傻了,因此,很是执着地拉着她,想找个地方避雨,然而那些可以避雨的地方,要么大门紧锁,要么跟刚才那超市一样,张着一张令人胆寒的黑洞洞的大嘴,只等猎物主动送上门。
年幼无知的他,自然不明白,什么叫: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山。对于两人来说,这“渡黄河”,便是走外环道的远路,“冰塞川”就是缺粮少医。那“登太行”则是走城区的近路,“雪满山”,自然就是弹药不足了。柏韵莲身上的武器,只剩下一把手枪,二十五发子弹,以及一把多用途军刀,而且,没有任何食粮、饮水,单靠这么点东西,如何能够撑过这慢慢长途?
终究是我太无能了吗?一离开了他们,就落到这般田地。柏韵莲在心中,一遍遍地问着自己,一如那失去爸爸后的无数夜里一样,疑问句重复多了,也自然而言地成为了肯定句,她心中,已经隐隐相信,他们之所以会面临这局面,就是她无能的结果。
小修平终于找到了一个雨棚,这雨棚,属于一间餐厅,这餐厅,有一个室外就餐区,就餐区的桌子上,就支着这么个雨棚,不过或许是因为年久失修,又或许是因为这雨是在是太大了,就餐区中的很些桌椅,均已被雨水打湿,积了薄薄的一层雨水。尽管如此,在这里面呆着,也比在外面淋雨要好多了。
刚躲到雨棚下,小修平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