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急着走,又向饭馆老汉要了一壶茶不紧不慢地喝。直到太阳偏西才起担离开,一行十几人顺着大堤向南走了。
提箱子的青年在小桌子旁坐到将近傍晚,大概是没等到要乘的船,临走表情还有些焦虑。青年走后没几分钟,又来了个大男孩儿,买个茶叶蛋吃完光脚丫在水边玩耍。老太太直到天黑也没卖完茶叶蛋,提着竹篮顺河边溜一会儿才走。
今天是奶奶庙正会的日子,尽管天擦黑就变成阴云密布,但街上还是人来人往。卖吃喝的摊点有的燃蜡烛,还有些买卖大点的店里挂着亮通通的马灯。最热闹还要数柳园洼的南边,这里搭着高大的戏台,庙会这三天里都是从上午八九点钟唱到深夜十一点多,每天的曲目还不重复。晚上吸引了大部分做买卖和逛庙会的人来捧场,所以这里人声鼎沸,也就唱戏的锣鼓声能够压住。
闸口桥西边不远地方路南有家蛤蟆楼饭店,在晚清时候就享有盛名。楼上楼下两层,一楼东边有几间是茶馆,其他都是饭店。平时不打仗到饭点这里客流满当当,这几天赶上奶奶庙庙会人更多。
二楼临街的窗边有两个客人,从下午四点多就坐在那里了,直到八点天黑漆也没有走的意思,还时不时的加酒加菜。说起来这两人也真能吃,招牌菜糖酥鲤鱼、水晶肘子、炸大肠、煎丸子,凉菜和甜饭都几乎上个遍。西边坐的是穿着灰色和服的老者,东边是位一身深蓝中山装的长头发青年。他们就是渡边静一和张名远。菜凉了换,酒完了续,说话不着边际,喝酒也很文气,似乎就是为了干耗时间。
两人的位置不仅可以看到繁华的夜景,也可以看到东边不远处奶奶庙庙会。过了九点,大部分摊点开始收拾,明天了会①再继续。只有戏台那边传来热闹的锣鼓声,看是看不见,听也很难听清楚。但他们都知道戏一时半会儿演不完,也都没心思去看几眼。
九点多钟天空愈发的漆黑,连河水都变成深褐色,与岸边的树木、草丛混成一个死沉死沉的夜。岸边早就没人了,小房子里剩下微弱的煤油灯光,从半掩着的门缝露出来那点淡黄的光在十几米外就消失了。相比之下岸边那两艘船上就敞亮的多了,船头船尾挂着带罩的电灯,站的日本兵人数都能清晰数出来。前面那艘船的前后甲板加起来二十五个,后面那艘上共有二十九个,包括上岸打听那位翻译在内共五十四人。船舱里有没有人以及开船的舵手几个就不得而知了,因为船舱都用油布包着。前面那艘的船舱前后帘布缝隙有光线,后面那艘船舱里一片黑。
恍恍惚惚中,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