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悠悠来到西递,一眼看过去,西递处处徽派建筑,古民居、祠堂、书院、牌坊透着一股幽秘、唯美的气息,马头墙高耸,家家户户雕梁画栋,诗墙花柱,小桥流水,别有一番江南风情、诗情画意,令人赏心悦目、流连忘返。
“山也美,水也美,心情美美哒!”我情不自禁道。
“美美哒,美美哒……”悠悠一边吐着鱼泡泡道,一部甩着尾巴。
“树上的鸟儿成双对……”突然一阵阵悦耳的声音传进我耳朵,我心想“这么美妙的歌声,是谁唱的呢?”循着声音寻去,没有看见唱歌的女子,倒是追着几只翩翩起舞的七彩蝴蝶而去,我和悠悠来到一个白墙黛瓦、马头高耸的偏僻的徽派院子,四周仅此一户人家,门庭上鎏金大字牌匾上写着“花神谷”三个字,我敲门道“请问,有人吗?屋主在家吗?”
“谁啊?来了,来了……”话音刚落,一个穿着一身碎花长袍的老婆婆拄着拐杖过来开门,门开一瞬间院子里飘出一股奇香,我心想“这花香,好熟悉的味道啊,我在那里闻过。可是在哪闻过呢……”
“老人家,冒昧打扰了,我听着一曲优美的歌声就慕名找过来了。请问你家中还有何人?”我一边问道,一边往里屋走去。
“公子,请留步,我家就老身一人,别无他人。公子所听歌声想必是其它家女子所唱。”老婆婆气定神闲道。
“老人家怎么知道我听见的声音是女子所唱,莫非……”我疑惑道,看见从里屋飞出的悠悠摇摇脑袋,知道这院子里是没有其它人了。
我正要离开时,突然被院子左右两侧的十二盆花吸引了,调动我强大的植物知识库,我很快认出了那些花:水仙花、迎春花、桃花、牡丹花、石榴花、荷花、兰花、桂花、菊花、芙蓉花、月季花、梅花。我脑中立马闪现“十二花神”。我仔细打量了一番十二个陶瓷花盆,它们做工精巧绝伦,造型雅致秀美,胎釉莹润,花卉纹饰清新淡雅,盆面配以古代诗文和钤印,整个格调与院子外墙的破败有点不协调。更感觉奇异的是十二盆依墙靠着的花分属一年十二个季节,却都争妍斗艳开的浓烈,完全打破了时间的界限,自由生长,仿佛无视万物生长规律。十二盆花之间有十二中彩*翩翩起舞,它们煽动的翅膀下流光溢彩,梦幻绝伦。十二盆花都有藤筋连接着各个花盆后面墙壁上的十二个仕女的脚底,那十二个仕女或清秀雅丽,或丰腴迷人,或性感火辣,她们手中各自拿着竖笛、玉箫、琵琶、古琴、马头琴等乐器,她们柳眉蛮腰、身段透着一股风骚,眼神柔情似水、顾盼生姿,各个角度看都有勾人魂魄的媚力;她们在风中摇曳生姿,活灵活现。一时间间,我仿佛看见十二个女子边歌边舞,各施所长,我置身斗舞斗艳的一场古典时尚音乐会,摩登时尚,她们纷纷从我身边穿梭而过,轻轻问好“九州,我是水仙,记得这缕香吗?呵呵呵……”“九州,我是梅花,记得我的花孢子吗?哈哈哈……”“九州,我是桃花,你可记得你我的一段风流韵事?呵呵呵……”我频频回首,目送她们消失在墙上。
“主人,快来看呀,这些花盆里的水是红色的。”说罢,悠悠见我恍恍惚惚的,用尾巴甩了一下我后脑勺,我恍然惊醒,顿时心生疑惑。
我蹲下来仔细看了一遍每个花盆上花名及对应刻印的一句诗文。一月水仙“春风弄日来清书,夜月凌波上大堤”,二月玉兰“金英翠萼带春寒,黄色花中有几般”,三月桃花“风花新社燕,时节旧春浓”,四月牡丹“晓艳远分金掌露,暮香深惹玉堂风”,五月石榴花“露色珠簾映,香风粉壁遮”,六月“根是泥中玉,心承露下珠”,七月兰花“广殿轻发香,高台远吹吟”,八月桂花“枝生无限月,花满自然秋”,九月菊花“千载白衣酒,一生青女香”,十月芙蓉“清香和宿雨,佳色出晴烟”,十一月月季“不随千种尽,独放一年红”,十二月梅花“素艳雪凝树,清香风满枝”。
“老人家,可有子女?”准备出门前我有好奇地问道。
“老身,早年有十二个女儿,个个貌美如花,人见人爱。是老身罪孽深重,一时糊涂踏入烟花之地,身染流花之毒。老身非常怕死,就在菩萨面前许愿赎罪,有一天菩萨显灵,愿意为我赎罪,解我流花之苦,但有一个条件。”老婆婆慢慢说道,眼眶渐渐湿润起来,眼里泛着泪光。
“什么菩萨?什么条件?”我诧异道,心想“菩萨面前许愿若得灵验,哪里需要什么条件,莫不是遇上什么江湖骗术或旁门左道了吧。”
“几年前,我家还是方圆百里的书香门第,名门大户,邻居无数。突然有一天,有个穿着一袭黑纱披风、衣领高耸、手指上珠光宝气、头戴玫瑰花环、手里捻动着一朵血红色的彼岸花的女菩萨站在一棵开满十二色花瓣、奇光异彩的大树上飘然而至,她对我和我家老爷说她是来自神道黑渊玫瑰女神,趁万足通打开时光隧道之际来到人道,见你家一胞十二女娃,美艳绝伦,才艺双骄,十分可爱,甚是喜爱,有心收为关门弟子,带她们去神道修炼成仙。”老婆婆掏出一块丝帕擦拭着眼角溢出的眼泪道。
“你答应她了?”我目瞪口呆,越发觉得事有蹊跷。
“她想带走我的孩子们,我哪里肯答应。我和我家老头子当场立马拒绝,老头子和家丁还从柴房拿着家伙事驱赶她,她当时气的脸色铁青、面无表情,撒下一把花种子后拂袖而去。很快她撒下的那些花种子在院子里里外外开满奇花异草,且不断蔓延止整个村子,空气中香气浓郁四溢,邻居们都很开心,沉浸其中。可没过多长时间,诡异的事情接踵而来,我家老爷和邻居陆陆续续口吐白沫、四肢僵硬、无疾而终,有的村民开始疯疯癫癫起来,撞墙、投湖、上吊而亡的不计其数,绝大多数死者口或鼻子或眼睛或腹中都长出各色的花树,死相令人惊悚万分,郎中根本看不出病因,完全束手无策,家丁们听信谣言“他家招妖了”“撞邪了”,家丁们渐渐和好多邻居一起都不敢和我家人说话,见面就躲,陆陆续续都搬离此地,最后这里只剩下我和我的女儿们居住,因为村子里没有男人了,以致于村子渐渐破败成今天的模样。呜呜呜……”老婆婆说着说着,情不自禁坐在门槛上哭起来。
“我想他们一定死的很痛苦。老人家,别伤心了。那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我被这个故事深深吸引住了,心想“这一定又是连城绝和她的手下犯下的罪孽,这些畜生东西从来就是泯灭人性。”悠悠也停在我肩膀上目不转睛地听着。
“后来,有一天还是那个女菩萨,不!那个穿着一袭黑纱披风、衣领高耸、手指上珠光宝气、头戴玫瑰花环、手里捻动着一朵血红色的彼岸花的女魔头又站在一棵开满十二色花瓣、奇光异彩的大树上飘然而至。她又问我是否愿意把十二个女儿给她当关门弟子,若不愿意,我和我十二个女儿将会和之前那些死去的人一样,成为这个村子最后的亡魂。我一听非常恐慌,惊慌失措,又不知如何是好,呜呜呜……我无能啊……我自私啊……”老婆婆痛苦道。
听到这里,我明白了。我心想“这所谓的神,其实也不过是自私的妖。其所行的道、所修的仙,不过是忽悠世人的幌子,那些道貌岸然的王者或主宰不过是一个个披着人皮的狼,虚伪的现世禽兽而已,只是99%的人缺乏洞明世界的机会。”我蹲下来,轻轻拍拍老婆婆的背说道:“老人家,你放心吧,总有一天,我会解救出你的十二个女儿,让你们母女团聚,共享天伦之乐。“
“真的吗?我看公子也是气质不凡,想必也是为世外高人吧。听公子这么一讲,老身即便老眼昏花也会盼下去,还有指望。”老婆婆擦擦眼泪,扭头望望我,站起来慢慢走到梅花旁边,伸手抚摸着墙壁里的仕女继续道,“我答应那个女魔头后,她眨眼间使用法术,将我家十二个女儿封印在墙壁里面,她们再也无法动弹;随后,她们各自面前出现了十二盆花,花藤连接她们留在墙壁上的画中人,那女魔头要我每日收集十二种花树的雨露或树枝茎液混合鱼血后浇灌每一个花盆中的花,一盆花一天滴三滴,待十二棵花树繁花似锦时,也就是通天之门开启之时,那时她们就会成神,进入神道修炼……呜呜呜……可怜这是我最小的女儿呀……”
“老人家,你放心吧!我九州居士他日一定救回你女儿!”我斩钉截铁道,我握紧拳头,怒不可止,心想“唉,这一定是连城绝那群邪魔外道搞的鬼,还搞到神道去了,真是岂有此理。”
“谢谢公子!谢谢公子了……”老婆婆指着翻飞在花盆间的十二只彩*继续道,“其实公子之前听到的歌声就是我家女子们所唱的黄梅戏,我在她们儿时就教会她们的,我想这十二只蝴蝶就是女子们的魂魄留下来陪伴我的吧。这是它们最爱吃的米沫……”
悠悠看见老婆婆摊开手掌中的一点米沫,飞过去用鱼须沾了两粒伸进嘴里嚼一嚼,摆着尾巴乐呵呵道:“主人,味道美美哒,你要不要?”说罢,用鱼须沾了两粒飞到我面前。
我笑道:“好啦,你吃吧。”“老人家,你放心吧,我九州以降妖除魔为己任,必定进入神道救回你的女儿们。你不用担心了,养好身子要紧。老人家,那我们告辞了。”
“公子慢走,慢走……”我和悠悠在老婆婆目送中继续深入西递。
路上悠悠突然问我:“主人,你为什么要来西递啊,你都去过那么多地方,还总对人家吹牛说你去的名山大川都是世界物质文化遗产、世界自然景观的,说的悠悠云里雾里的,听天书一样昏昏欲睡。”
“呵呵,我是真喜欢西递,早有耳闻,故慕名前来一游。”我笑道。
“哼!你个大骗子,才不是呢,我听朱雀姐姐说过,她说她最喜欢的地方就是西递了,那里有她三生三世的情缘。不理你啦!”悠悠用尾巴甩了一下我后脑勺道,生气地飞到我头顶上空,昂着头飞着。
“呦,真生气啦?走路不看路,小心撞墙喔,哈哈哈……”我想道。
“好啦,好啦,你个小气鬼,我就告诉你啦!”见悠悠依然不理,我就说出了那段三生三世的情缘,“上个轮回,我是一个文案,写过无数惊艳的文章,有一个叫陈莎的女孩,她在一家洋货行上班,做的工作好像是把大明朝的各种奇葩货物贩卖到英吉利海峡那边,再把那边洋毛子的货物贩卖到中国,我有一篇文章叫《为什么Ms开发信走在外贸大街上回头率100%》……”
“为什么呀?”悠悠来了兴致,用两个鱼须托着鱼鳃飞到我脸边惊讶道。
“你别打岔,听我说完嘛,这个为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这篇文章火了,陈莎看见了。这个刁蛮任性的大小姐没事也爱看看什么稀奇古怪的小说,又看到了我环游世界写的《诗意天涯》公众号,这一看不得了,她爱我爱的不要不要的。很快啊,她就四处打听,终于在一个花好月圆的晚上,她穿着一身青花旗袍,打着一把油纸伞,穿着一双高跟鞋,从幽深幽深的小巷走出,“扑通”一下撞到我怀里,我一把搂住她,抱住,慢慢挽起她。在这个静静的浪漫的梦幻之夜,我和她的眼神凝视了一分三十八秒。”
“咦,好肉麻的邂逅吆,还一分三十八秒,真的假的?”悠悠一边问道,一边羞红着鱼鳃听到我肩膀上静静倾听。
“你个臭鱼,我刚酝酿好情绪,深情款款的娓娓道来,你打岔干嘛!当然是一分三十八秒啦,我每次做80个俯卧撑就是一分三十秒,然后我的心脏就“扑咚”“扑咚”直跳嘛。”我瞪了一眼悠悠道。
“好吧,对不起啦。你继续……”悠悠用鱼须挠了一下我的下巴道。
“就在我和她的眼神凝视了一分三十八秒后,奇妙的事情发生了!”我完全进入状态,悠悠一惊,尾巴直立坐起来津津有味地听着。
“我和陈莎眼睛里出现了浪漫的火花,缓缓的电流像一首抒情长诗萦绕全身,我的下半身完全麻木了,呆若木鸡,一动不动。我抱着陈莎,两颗心扑通扑通,这绝不是两只发情的小麋鹿,应该是两只激情的西班牙斗牛。我能深深体会到她精心准备了多久才这样完美的俘获了我的心,内心回荡着一股股暖流。”我深情款款道,“突然她说道,谢谢公子相救,不然我就一头扑街到前面的大水沟里。瞧我傻傻的,我家就在巷口,公子不如去我家喝一杯武夷山正山小种暖暖胃可好?我当时激动得握拳,心里一万个Yes。我轻轻搂着她的*,在这个江南烟雨朦胧夜色中,和她一起推开房门,一起关上房门,一起拥抱接吻,一起吹灭蜡烛……”
“咦?一起吹灭蜡烛,然后呢?”悠悠用两个鱼须托着鱼鳃望着我一脸蒙蔽道。
“然后?笨死啦,然后小鱼不宜,哈哈哈……”我笑道。
“主人,主人,你不要卖关子嘛,快说快说!”悠悠用鱼尾巴甩了我后脑勺两下催促道。
“然后,小宝宝就出生了。我们一家人其乐融融,天天带着小狗狗去山林间散步,张开双臂嗅嗅花香,呼吸新鲜空气,美哉美哉。我们还养了一条中华田园犬,对了,它的名字也叫悠悠。”我津津有味道。
“中华田园犬,悠悠?真的假的?”悠悠疑惑道。
“你个臭鱼,怎么那么多真的假的?不相信人呐?烦不烦啊?”我郁闷道。
“故事的结局呢?”悠悠好奇地问道。
“陈莎是一个神秘的女孩,她什么都知道,却又什么都不说。当时我因为一部诗集出版经费欠了别人100金,一不小心在钱庄借了100金,一不小心还不上人家钱庄了;人生低谷,就躲起来了。陈莎有一次捡回来一只贝壳流血的小乌龟,说是出去遛悠悠,悠悠从草丛中捡到的,衔了回来。我一时善心大发,打了一盆水把那只受伤的小乌龟放进去养着,还放了一点肉沫去水里喂它。最后那只小乌龟死了,我们把它安葬了。我后来想起,她可能是隐喻当时落魄的我吧。更神秘的是,她怀孕期间,一点呕吐迹象都没有,我后来想想她是隐藏的多好啊。太过神秘。”我说着说着没多大兴致了。
“后来想起?主人,你和她怎么分开了?”悠悠好奇心又上来了,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后来她老爹的矿山倒闭了,我们的儿子一直被她年纪高寿、宠溺重孙太婆寸步不离的带着,那个老太婆死活要抱着那个重孙不放手,她老爹也天天嚷嚷着-那是太婆唉,她一个大小姐也离不开她父母,她就被困在她父母那边。我当时也没有任何法术,也无法救她,就不得不分开了。”我没劲地说着。
“三生三世,主人,那还有一世呢?”悠悠好奇地望着我问道。
“那一世,有一个叫周文赢的青楼女子很迷恋我,她是一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只卖艺不卖身的青楼女子,但她对我的没有一丝心思杂念,完全是因为喜爱我的诗词才情,发乎心。大明青楼女子一般都擅长弹琴唱歌,秦淮八艳更是将大明青楼女子的诗词歌赋、琴棋书画、说学逗唱、亲吻吸含各项专业技能演绎的淋漓尽致,她们一般都是为达官贵人表演琴艺曲目,一般人也消费不起;也有一些土豪乡绅慕名而来,想一睹芳容,就花大把银子找人填词。因为一般人若要见周文赢,都要通过她的诗词关卡,能写一首好词的文艺青年方可以得见她。我就是因为天天在青楼下替那些土豪乡绅写诗填词而获得其芳心的。周文赢最喜欢我的一首宋词,常常吟咏,爱不释手,她也因此成为我的红粉知己,从此她离开青楼,我和她拜了天地,结为连理,双宿双飞。我常与周文赢泛舟西湖,巢湖游泳,东海垂钓,南山烧烤,西安拜佛,蒙古骑马,攀登珠峰……生活,那叫一个美啊,羡煞旁人。就这样,周文赢与我花前月下、青灯黄卷,共续一世红尘佳话,直到我们各自年暮花甲。”我娓娓道来,记忆拉回过去。
“喔,听起来美美哒,哪首词?快咏与我听。”悠悠用鱼尾巴甩了一下我后脑勺催促道。
我清清嗓子慢悠悠吟咏道:
踏莎行•雨
卿玉郎佩,金珠相斗,庐州玉笛音初就。月曲晚调梦已休,柳絮烟梢消永昼。
芭蕉儿肥,柳叶儿瘦,红纱初把相思透。南国雨丝蜜红豆,梨花袖云玉兰蔻。
悠悠突出一串鱼泡泡,笑道:“呵呵,好一首《踏莎行•雨》,清新脱俗,脉脉深情。咦?我有发现了,哈哈……主人,踏莎,听着,主人这是要忘记上一段与陈莎的爱情吗?”
“无语,你怎么什么都不懂,“踏莎行”是词牌,你填词也可以用这个词牌,那你的妻子是不是也要名字带莎字?”我朝悠悠翻了一下白眼,无语道。
“好吧。主人,那悠悠恭喜主人获得了一个周文赢那样的绝世美娇娘,一个红粉知己……可悠悠思前想后,也感觉主人这是在嫖妓呢。”悠悠内心矛盾着。
“这不是嫖妓。在古代,狎妓风尚也称为色隐,与小隐隐于野大异其趣。色隐可以尝酒色,可以纵才情,每有新词佳句,可以立即交于妓女传唱。不是花银子消遣*,那些是窑子,完全不懂世间风雅为何物,岂可同日而语?”我义正严辞道,心想“无论是大明朝还是大清朝,不知道有多少人搞不清楚青楼与窑子的区别。唉,没文化真可怕。”
“主人,原来你们文人骚客找红颜知己这么讲究啊!”悠悠用鱼须挠挠鱼鳃,若有所思道。
我淡淡笑道:“那当然,其实像我们这些诗人排遣的多是寂寞,一般兜里有几个银子就跑去风花雪月了,寻的是一个知音,鲜有人知。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大唐诗魔白居易和元稹这两哥们最有趣,白居易这位风流的大诗人从小就喜欢留恋青楼烟花之地,跟他的好嫖友元稹更是形成了比学赶帮、学大寨、赶夕阳的优良典范,那时候白居易有一个玩得特别好的红粉知己,名字叫玲珑,他们天天秀恩爱,把元稹嫉妒的不要不要的,元稹就像一只哈巴狗一样每天流着哈喇子,那口水都能浇好几盆迎客松盆栽了。后来元稹干脆花了一大把银子把这个玲珑直接从杭州弄到越州金屋藏娇起来,让玲珑陪他缠绵了一个月,元稹可是前无古人的开辟了嫖妓的包月模式,老元不但包了老白的女人,而且事后还写了一首调侃诗赠送老白,把白居易气得差点昏厥过去。诗曰:
休遣玲珑唱我词,
我词都是寄君诗。
却向江边整回棹,
月落潮平是去时。”
“呵呵,你们这些文人骚客的日常就是矫情,不容易理解哈。那主人这第三世可要把握好喔。”悠悠安慰我道。
“呵呵,这一世,我拥有双鱼玉佩,法力通天,应该不会有太多劫难了。”我笑道。
“嘻嘻,希望主人早日回去和朱雀姐姐团聚。”悠悠笑道。
“是啊,缘定三生,遇见欣赏自己的爱人何其有幸。得之,我幸;不得,我命!等我们找到一些奇花异草、修仙精灵让你早日蜕变成蛇鲲,等我们一起和右臂破除三秦阴冢就回去木国!”我斩钉截铁道,心中想起和朱雀在木国相遇相守、在天山天池毡房温情缠绵、在汉国一起打赤龙的点点滴滴,一股股暖流涌上心头,愈发思念朱雀和刘仙缘。
正说着,我们来到一处“一壶春”茶楼,“进去喝杯茶,歇歇脚吧。”我笑道,悠悠也乐了。
走进茶楼,正巧看见账房柜台上摆着一张牌子,牌子上写道:“本店掌柜大大嗜诗如命,本店常年求诗:无论古今,不论体裁,为西递留下一诗者,免费畅饮本店顶级黄山毛峰一壶,以慰知音。”牌子旁边依次摆放着笔墨纸砚。
我喜出望外道:“悠悠,笔墨伺候!”悠悠迅即用尾巴研墨,我提笔疾书一首《我在西递等你》以抒发我的三生三世情缘。茶楼里的客人看见悠悠觉得好奇,内心想必我也是奇人一枚,纷纷端着茶盏或提着茶壶或卷着烟草,走上前来围观。
我情发乎心,止于笔,深情款款,大笔挥就《我在西递等你》:
春天来了
春风遇见春雨
春花邂逅春柳
琥珀色的山野光影
紫岚色的缱绻炊烟
一幕幕展开天堂画卷
这个春天,我在西递等你
马头墙,白马听雨的静恬
粉面桃花,春风邀舞粉瓣
月湖的船坞
春心在骨血里呼唤
春风里,我在西递等你
我的脚步酥软了一帘又一帘
一杯徽绿中歇歇慵懒
低头又见你的倩影
青石板,风吟雨唱的优雅
青花旗袍,晚妆隐约兰愁
羞涩的青苔
芳心在天井边萌芽
春雨中,我在西递等你
我的眼帘驻足了一街又一街
一把唐伞下紫薇惊艳
细看都是你的笑靥
杨柳梢,莺歌燕舞的曼妙
白墙黛瓦,归巢粉饰雕檐
浇花的姑娘
爱心在画柱上蔓延
春柳下,我在西递等你
我的心神徘徊了一店又一店
一曲呢喃里黄梅爱恋
凝神满是你的玉簟
油菜花,金波逐浪的梦幻
蜂舞蝶唱,水彩散发墨香
奔跑的情人
真心在徽州间荡漾
春花里,我在西递等你
我的春心澎湃了一畔又一畔
一袭金粉下满眼彩妆
驻足尽是你的天堂
在天堂西递
春风吻着桃花起舞
春雨滋润青苔发芽
春柳搂着燕莺高歌
春花迷醉蜂蝶入画
这些美好的光,都流进我青灯下的诗篇
我在西递等你
手里泛黄的宣纸活跃灵魂的蹁跹
在天堂西递
月湖边红晕微漾
青堤岸星光梳妆
柳丝如帘,粉瓣如笺
潺溪边,丁香样的徽州姑娘在遥望
我在西递等你
哪片月光下,你为我红袖添香
在天堂西递
青石苔芽,油菜花发
醉赏桃花,香沐燕霞
一阙阙婉约的宋词
一款款深情的黄梅曲
一页页爱的印记与落款
沉淀出这个彩虹般的世外桃源、梦中天堂
我在西递等你
在我深情的等待里邂逅余生
我在西递等你
在我深情的等待里邂逅余生
我写完搁笔,现场一片哗然,大家一边争相念着,一边赞不绝口。
“美哉妙哉!诗意西递,深情款款,天地之美尽在其中!敢问公子姓名?在下皖南第一美男子-满堂红,愿与公子交好!你看我是不是仪表堂堂、风度翩翩?”一位手拿折扇的公子一边走到我旁边拍手赞美道,一边摆动着他的长袍旋转了一圈,还秀出了兰花指。我连忙摆摆手,笑而不语,我心想“好娘啊,我可不是你丫的好基友,你丫还是静静做你的皖南第一美男子吧”。
“公子好文采!在下西递博望公,家有一小女,芳龄二八,闺中待嫁,敢问公子可曾婚配?可有妻室?愿结秦晋之好!”一个一身绫罗绸缎、手里捻动一串大佛珠的大叔拍拍我肩膀道。“大叔,《金刚经》上佛说,若以色见我,以音声求我,是人行邪道,不能见如来。为了拉拢人才,你连你十六岁的女儿都用上了,你还是回家多看看佛经吧!阿弥陀佛!”我直接坦言拒绝道,心想“这年头求神拜佛的到处都是,却不懂得佛法是看破、放下、观自在。唉,有钱的没钱的,不过是人云亦云,跟风罢了。”
“大才子啊,我出一百金,公子为我家新开的典当行写一幅对联,可好?跪求墨宝!”一对夫妻拉着一个小孩一起下跪道。我摆摆手拒绝了,心想:“诗歌是净化人类心灵的,你们这些市侩之徒何必用铜臭来辱没它?我内心表示深深的鄙视。”
“公子,好文采!我多想在这个杏花春雨江南和你在西递来一场油纸伞的邂逅……”一位红衣女子看后羞答答地说完就跑了,店小二急忙追出去喊道:“喂!小姐,你银子还没付呢!”我刚一回头,却没有看见说话的女子,原本热烈地心火猛然被一盆冷水浇灭,内心突然感觉受到一万点伤害,一万头草泥马咆哮而过,心想“小姐,你到底几个意思嘛?合适不合适,你好歹给人家留一个联系方式呀!呜呜呜……”
“公子请入座,这是我家掌柜大大馈赠公子的一壶顶级黄山毛峰,公子请慢用!”店小二说罢,给我安排入座,冲茶,离开。我和悠悠就这样在一片溢美之词和袅袅茶香中品味西递,心想“这个一壶春的掌柜的还是挺有意思啊,这样送茶,若我把我哪天把我诗国那些狮子们都拉过来,岂不是把这家小小的茶楼给喝穷了。呵呵……”想着想着,情不自禁笑起来。
话说黄山论剑后赤司烈带着房东离、钟都会等人元朝传国玉玺投奔蒙古察哈尔王,得到额蒙古察哈尔王额哲的大加赞赏,因为赤司烈的烈焰神掌稀世罕见,额哲准备册封赤司烈为蒙古国师。赤司烈觉得黄山论剑后,武林盟主之位与非常门无缘,自己实力还是不够,若想在这乱世生存,必须拥有一支强大的军事力量最靠谱。赤司烈心想“大清国统治阶层基本固化,投靠也没有施展才华的机会;大明已经亡国,南明溃败也是早晚的事情;李自成已经成为残兵流俑,张献忠滥杀,二者被清军清剿是早晚的事情;相比之下,蒙古势力还是有优势的一方,恰好带着元朝传国玉玺过去,蒙古察哈尔王可以凭此在乱世名正言顺的称帝。若察哈尔王称帝成功,自己就是开国功臣;若不成功,自己可以再撤出。不管蒙古察哈尔王是不是一只潜力股,先押注再说,至少手里握着一个他们元朝的传国玉玺。”
多铎张贴了通告,以顺治皇帝福临名义重金悬赏上交双鱼玉佩的人。大家纷纷激动不已,议论纷纷:
“这个双鱼玉佩究竟长什么样子?为什么皇上要这东西?”
“我前些日子听宫里出来办公的王公公说啊,这小皇帝入关不久就中了风邪,请了好几个萨满法师跳大神才好了呢,会不会和皇上有关?”
“不要瞎说,如今风声紧,一不小心,可就人头落地了。”
“宫里人还说,摄政王为了服众,颁布剃发令,就是在汉人势力里排除异己。”
“这都听谁扯的啊!胆儿真够肥的!”
“那个王公公每周都出宫来我家吃一碗羊肉汤,我能不知道嘛。”
“听说摄政王多尔衮这次要亲征蒙古察哈尔部了,蒙古察哈尔林丹汗病死后,其子额哲一直还在蒙古反抗。摄政王多尔衮的大哥阿济格为了元朝的传国玉玺,一直打不下来察哈尔部。”
“怎么可能,阿济格可是八旗兵中一员虎将,其功勋仅次于他的兄弟-摄政王多尔衮和多铎将军!”
“听说蒙古那边来了一个红色头发的法师,法力无边,那家伙带领的一行人法力高强。这不,你看,摄政王他们出发了。”
正说着,摄政王多尔衮身穿战袍,骑着高头战马,带领两万八旗兵马和二十门红衣大炮浩浩荡荡向蒙古察哈尔部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