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苏子在夕阳里目送安道奇远去的背影,微凉的风抖动着他的领口,他心中突然有一丝酸楚,或许这酸楚正来自自己刚刚得到皇帝的赏识,却知道了一个悲剧的结局;或许这酸楚是感慨这位皇帝一生颠沛流离,终于重新回到皇室、荣登宝座,却发现帝国日落西山、良辰美景即将远逝,不禁为之扼腕叹息。
小苏子沉默良久,回到御书房,见逍遥子还在椅子上发呆,便胡编乱造了一个理由安慰皇上,上前劝道:“皇上,小苏子刚才送安大人出去,路上听安大人说了,自唐朝始这《推背图》一直是皇家的禁书,这本书不过在民间被奉为至宝,成为大家纷纷传抄的热门诗集,时间久了,也是很容易抄错、误传的。说不定传着传着,就传成幺蛾子了,不必当真。”
“当真?”逍遥子扶了扶椅子,坐直身子,打起了一点精神。
“当真!”小苏子斩钉截铁地回道。
“呵呵,那好啊,快!让安道奇回来给我仔仔细细再说一遍,看看这字里行间有没有遗漏什么的。”逍遥子伸手摇着手指笑道。
“皇上,安大人回去了,现在安大人应该已经出了皇城,到家了。”小苏子低头回道。
“啊?快追啊!赶紧的!”逍遥子已是心急如焚、坐立不安。
“遵命,皇上!”说罢,小苏子带着十个御林军骑马火速赶去安道奇的府邸。当小苏子率领人马赶到安府时,发现安道奇已经带着家眷乘马车出城、离开汉国了,匆匆忙忙连家具书籍都没带。“唉,看来这次是真的要完了。”小苏子捶了捶墙叹气道。
回到御书房,小苏子下跪低头道:“启禀皇上,奴才失职,安道奇一家已经出逃,要不要派人去追?”
逍遥子听后竟然没有责怪之意,神情反而淡然了许多,喝了一口茶笑道:“既然留不住他,就不要追了,随他去吧。我这本《推背图》是那个和尚给我的,解铃还须系铃人。你亲点五十人马随我去京城找这个和尚,或许还有其它答案。”
“遵命,皇上!”小苏子说着退下,去挑选五十个机灵的御林军将士,跟着逍遥子连夜出了皇城。
“大家听着,分头去找有没有一行六个和尚歇脚、食宿的店家,不要漏掉一家客栈、酒家。三小时后在北平客栈汇合。”小苏子一声令下,五十个御林军分散开来。
“掌柜的,有没有看见六个和尚食宿?”一路查访客栈、酒家,都苦无结果,大家最后在北平客栈汇合。
逍遥子眼看大家都人马疲乏,便下令道:“大家都累了,回去歇息吧!小苏子,你就佯装成公子哥的书童,你去北平客栈订一间客房,我想今晚在这静静。明天再看。”众人得令去办。
第二天一早,逍遥子和小苏子下来客栈一楼吃早餐,听见隔壁桌赵无极他们议论纷纷:
“花姐,昨天幸亏遇见那位大师。现在想想,都觉得那位大师真是神通广大、菩萨心肠啊。”蝠妖笑道。
“花姑,可不是嘛,不是那老和尚,你们两夫妻现在可能就见阎王爷喽!”风魔捋了捋长发笑道。
“大师对我们有恩,他可是救了我们一家三口呢。”花姑摸着肚子笑道。
“一家三口?亲爱的,你什么时候有喜了?”赵无极激动地从座位上蹦起来,扶起花姑,抱着她叫道,“我要当爹了!我要当爹啦!”
“呵呵,瞧你乐的!快放我下来,这里这么多人呢。”花姑害羞起来。
赵无极慢慢把花姑放下,扶她坐下,往她碗里多夹了几块肉,笑道:“亲爱的,多吃点!你现在肚子里还有一张嘴呢。”
“咳!咳!公共场合,注意点影响!”雷厉捂着嘴咳起来提醒赵无极,大家都笑了。
逍遥子端起一杯茶,凑过去赵无极那桌,笑着问道:“几位,在下有礼了。”小苏子跟在后面笑着弯腰点头问好。
“你是?”赵无极一边嚼着花生米,一边扭头问道,看逍遥子一个公子哥打扮,倒是认不出这个曾经的老道士了。
“在下刘戍,京城福通米行的掌柜,刚才听几位说一位和尚法力了得,正巧我家老宅最近闹鬼,想请诸位口中这位高僧过去帮忙驱邪。还望各位朋友行个方便,告诉鄙人那位高僧现在何处。”逍遥子打开折扇,慢条斯理地说着,小苏子跟在后面点头微笑。
“喔!你说的那个和尚啊,他昨天施法解了我和我家娘子身上的蛊毒后就走了。听他徒弟说他是少林寺方丈,想来应该是回少林寺了。”赵无极笑道。
“多谢!小苏子快走!”说罢,逍遥子赶紧押给掌柜的一个金元宝,拉出客栈两匹马,骑马朝西南方向飞奔而去,小苏子骑马紧随其后。
“皇上,一个晚上了,想必他们已经走远了。”快到西南德善门关口时,小苏子追上逍遥子道。
“我追过来,是为了求证的心。既然没有结果,我心也无悔,我们回去吧。”逍遥子拉住缰绳,调转马头,淡淡笑道,一颗执着的心终于放下。
逍遥子和小苏子骑马慢悠悠地原路返还,路上看见一批批逃难的流民涌进汉国,逍遥子不禁黯然神伤,感叹道:“如今天下战乱不断,流民四野,生灵涂炭,吾辈之耻!生而不能安定四海,和顺九州,吾辈之罪!小苏子,你说汉国要是在我手上断送掉了,九泉之下我有何面目去见刘氏列祖列宗?”
“皇上,您多虑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小苏子安慰道。
逍遥子和小苏子回到北平客栈时,还了马,取回押金,正准备离开,掌柜的突然叫住逍遥子:“客官,我听说你在打听悟觉大师下落是吧,听街坊说他昨天带着其它五个和尚坐着袈裟飞回去了。”
“大师坐着袈裟飞回去了?”逍遥子大吃一惊道。
“嗯哼,大家都说他坐着袈裟飞回去了。”掌柜一脸严肃地说道。
“胡扯,这怎么可能?你童话故事看多了吧?”小苏子指着掌柜的质问,头顶冒出一万个问号在打架。
“我去,这怎么不可能了?众所周知,悟觉大师是得道高僧,骑火箭上天都可以,骑个飞毯算什么事儿?!”掌柜的摇摇头,拜拜手,走到后厨去了。
“喂,喂!你回来,话还没说完呢,你怎么就走啦?!”小苏子朝掌柜的叫道。
“嘘。客官,不要吵,我们这里还有其它客人呢,不要打扰别人休息。”北平客栈前台一个收银的女孩指着身后墙壁上写着“不可大声喧哗”的木牌笑道,“我们掌柜的说的都是真的,我也听说了。话说当时悟觉大师的弟子戒空问他师傅为什么不步行而回,悟觉大师说为了修行;戒空不解,就又问他师傅了,师傅平日劝我辈勤勉砥砺,步行回去不是更能修行其身嘛,悟觉大师说这次回去时带着年老体弱的悟能师弟,担心长途跋涉会让悟能师弟身体过度劳损,方便其行,此时省力便是修行。众弟子皆合掌拜服。悟觉大师遂脱下身上的那件金色袈裟,念动咒语,让载着六人的袈裟飞起来,朝西南方向的少林寺飞去。”
“想来这一切都是天意,既然天意如此,我也就不去强求改变什么了,一切顺其自然吧。”逍遥子感叹道。
“公子,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小苏子道。
“呵呵,还能怎么办,回去吧。”逍遥子笑道。
逍遥子回到寝宫,拿来一件袍子,在上面绣了几组女书,递给小苏子道:“把这件袍子送去京城岭南道第6号胡同交给义姑娘,叮嘱她此事以后多保重。”小苏子得令去办。
鬼刀一郎率领十万金城将士一路向东,向汉国京城杀来,所到之处烧杀抢掠,荼毒四野,怨声载道。
一夜,突然有个士兵来报:“将军,有紧急情况!前锋先行官来报,前锋部队将士遭遇异蛇袭击,死伤惨重,损失惨重。”
“什么情况?是遭遇张献忠还是刘戍的埋伏了?”鬼刀一郎大吃一惊道。
“将军,不是遭遇军队伏击,是遭遇一种毒蛇袭击。将士们被蛇咬过后就感染了某种病毒。将军,请看,这具尸体也是从前方抬回来的。军医在前方已经解剖、看过很多具这类尸体,这些死者都是面目发青发黑,瞳孔缩小,有些死者头顶还伴有血色的萤火虫萦绕,小腿部或脚跟部有蛇咬过的尖尖的齿印,伤口周围都有大量紫斑,起水泡,有黑紫色浆状血液由伤口渗出,皮肤或皮下组织溃烂、坏死,七窍出血;军医解剖尸体没有结果,不知道是什么病因致死。”那士兵指着两人抬进来的一具尸体慢条斯理地说着,鬼刀一郎慢慢绕着尸体仔细看了一圈,在尸体脚边蹲下身子,拿剑挑开尸体的裤脚,凑近看了看,良久,说了句:“我知道了。快把尸体抬下去吧。”那士兵挥手示意那两人抬下尸体。
“将军,据前方将士说,大家在前锋军营里看见过几条全身油绿色的蛇,其中两条蛇眼睛闪着红光,非常恐怖。吻鳞与鼻间鳞均向背方翘起,头呈三角形,背黑褐色,头腹及喉部白色,散布有少数黑褐色斑点,“嘶嘶”着吐着舌头。因为那些蛇速度极快,大家一条都没有杀死或抓住。”那士兵继续说着。
“这是蛊蛇,你们当然抓不住。通令下去,将我的营帐方圆一百米的营帐全部搬走、清空。除了我的营帐,其它所有各行军营帐内外置火把、火堆,令专人守候,营帐周围撒雄黄酒,食物中多加一些薄荷叶、甘菊。令人去田间、树林里抓一些青蛙、田鼠放有空、通气的密封铁桶里吊在我的营帐外,桶下方挂一些铃铛,让我来宰了这些蛊蛇。”鬼刀一郎冷笑道。
“遵命,将军!”那士兵说完退下去办。
晚上,月黑风高,幽静的军营外果然传来一阵阵清脆的铃铛声和青蛙、田鼠的嘶叫声,鬼刀一郎按住腰间的长刀,冲出营帐,果然有几条五步蛇缠绕在铁桶上,还有几天蛇的脑袋伸进铁桶里面捕食、撕咬青蛙、田鼠,还有两条眼睛闪着红光的青蛇“嘶嘶”地吐着舌头,尾巴末端不断抖动,发出“沙沙”的声音。
“沧海闪电斩!”鬼刀一郎纵身一跃,飞到半空,抽出长刀朝铁桶方向横向挥去,一股夹杂着闪电、霹雳的巨浪水柱如一头洪水猛兽瞬间贯穿铁桶上下,电流噼里啪啦直响,水花四溅,铁桶被劈成两半,里面的青蛙、田鼠、五步蛇都被电流击晕了,四散在水泊中。鬼刀一郎令人拿钳子夹住那些五步蛇装进皮袋里,踏着积水走过去仔细一看,叹气道:“唉,可惜让那两条蛊蛇逃走了。”
不料想,那些士兵把抓到的五步蛇砍了头,直接送去厨房让厨子煮了两锅蛇汤,大家伙开心地议论纷纷:
“好久没有吃过野味了,今晚来了顿猛料,太棒了!”
“蛇肉滋补,吃了以后在野外蚊虫到不咬了,哈哈!”
“哈哈……真希望这样美味的敌人,再来一打!”
煮好的蛇汤一人分喝一碗,“这味道真鲜!”“他娘的幸福啊!好久没有吃到这样的美味了!”大家陶醉在美味的蛇汤里,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喝下去的蛇汤都出自长期吸食蝎子、蛇、壁虎、蜈蚣、蟾蜍五毒的阴血、诅咒后的五步蛇,那些喝完蛇汤的士兵很快一个个口吐白沫,抽搐而死。发现时已晚,无力回天,一时军中大乱,鬼刀一郎除了怒气冲天也别无方法,毕竟他没有料到蛇自身也被下咒了。
“报官将军,后方的大部队,也遭遇投毒了,死伤参半,据情报兵信息有人将被毒蛇咬死的牧民扔进河流上游,毒发、腐烂、变质的毒液通过流水顺流而下,喝过水的将士大多直接被毒死,体格健壮点的也已水肿、腹泻、拉稀、虚脱而死。如今我军已不足四万人,还……”那士兵吞吞吐吐道。
“还怎样啊?!”鬼刀一郎气急败坏地吼道。
“还包括中毒受伤的将士。”那士兵低着头,怯怯地回道。
“娘希匹!这还打什么仗啊!?赶紧下令回去,回金城做几天土皇帝!”鬼刀一郎气得就差吐血了。
“遵命,将军!”那士兵赶紧吹起回防号角,所有军队回转方向,鬼刀一郎带领众人星夜赶回金城。
还没有到金城时,又有急报:“启禀将军,我军全军出城时,金城和凉州已经被李自成的大军夺了,你弟弟刘国伟的人头就挂在城楼上。金城我们回不去了!”
“凉州也丢了,我看这次真的凉了!驾!”鬼刀一郎赶紧带领余部向北行军,那些中毒的伤兵直接滞后在路上,无人去管,越死越多。鬼刀一郎带着疲惫不堪之师逃到半路,他哪里想到刘戍早已令安插在西北的细作给李自成送去金银珠宝、美酒美人,和李自成私下达成协议,合力击败刘皇天,一起瓜分西北之地;不然刘皇天派去送钟的刘国伟怎么会被李自成祭旗呢,刘皇天的瓜皮脑瓜越来越不好使了。
鬼刀一郎无力地指挥将士们北逃,突然从前方、后方各自杀出一队人马,两匹人马举着火把、高声呐喊着,将鬼刀一郎的军队团团围住,明晃晃的火把晃的鬼刀一郎军队的战马们不敢前进。飞奔的马蹄很快溅起漫天风沙,仿佛一场沙尘暴从天而降,四面八方点燃火把的箭矢齐刷刷射向鬼刀一郎军队这个中心靶子,鬼刀一郎的将士们纷纷中箭落马,有的吓得直接假摔下来举着盾牌找掩护,中箭受惊的马群不受控制,发疯似的四处狂奔,撞死、踩死无数士兵,嘶喊声、哀嚎声、*声响彻整个兵团,整个兵团陷入一片火海与箭海,混乱不堪。
眼前这一切突然让鬼刀一郎想起木国城外那一战,想起了自己的好兄弟-火劫被烧成灰烬,突然伤感起来,悲愤道:“我一定要活着逃出去,不能陪着一群废柴葬身于此。既然大势已去,那就保命要紧,反正这支军队也是他刘皇天拉起来的”。
正在这时,一支燃烧的剑飞速朝鬼刀一郎射过来,一个士兵飞扑过去为鬼刀一郎挡住那支箭,中箭的士兵口吐鲜血道:“将军,你快逃啊!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好兄弟,你安息吧!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说罢,鬼刀一郎“啊!”的一声长啸,抽了马屁股一鞭子,高高举起长刀向前冲,如风一样左、右各挥出一刀“沧海闪电斩”,两股电光闪闪的强大水柱冲散前方的一片军队,那些士兵浑身湿透了,躺在水泊中触电抽搐着。鬼刀一郎左右狂砍,杀出一条血路,飞夺而出,独自一人逃走了,身后留下一片惊恐的目光,谁曾想到刘皇天几时有了如此高超的盖世神功。
看大势已去的鬼刀一郎易容变回原来的电魂模样,混进流民队伍,溜回汉国,回到北平客栈,找到风魔、雷厉他们,一阵寒暄,又回到了连城绝的大家庭。
“电魂老头,你这几个月都去哪了?担心死我们了,我们听说木国城外一战火劫兄弟死了,你就失踪了,还以为你也遭遇不测了呢。”风魔拍拍电魂肩膀笑道。
“喔,我一直在追查杀死火劫的那个凶手,明察暗访几个月,终于有了眉目,杀死火劫的那个凶手就是过去诗国的王子、现在木国的主子-九州居士!”电魂怒气冲冲道。
“辛苦了!平安回来就好,来,先喝一杯茶,消消气!下次见到那个九州居士,带我们去会会他,我们一起为火劫报仇!”花姑递给电魂一杯茶,安慰道。
“九州居士就算是化成灰,我也能认出他来!”电魂握紧拳头,捶了捶大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