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都得去陪小公子。”
王映芝果然不敢再说,只捂着脸蹲下身来,呜咽哭起来,在这寒风凌冽的深夜之中更显凄惨。
若非她心存不甘,生了憎恨之心,有意将卫家的消息都带给卫静姝;若非她今日瞧见卫静姝不对劲,还知情不报,卫静姝怕也不会遭这么个大难,那孩子兴许还能等到出生的那一日。
她到底不是甚个恶毒之人,愧疚同害怕缠绕于心,再是不能坦然。
王映芝在风中吹得半夜,到得天色渐亮才叫绿颚劝回东院。
此时宝山居也安静了下来,稳婆已经拿了赏钱离去,文大夫守在茶房歇会子,以备不时之需。
未满十二岁的孩子,入不得祖坟,是老一辈的规矩。
李君澈舍不得自个同卫静姝的孩子受苦,只叫初十同摘星二人抱去归元寺做上一回道场,再寻个风水宝地葬了,到底也算圆了一场父子之情。
卫静姝到得午时才清醒过来,一睁眼便瞧见李君澈胡子拉渣,双眸红肿,尽是血丝的憔悴模样。
心中有片刻动容,可一想起卫家,那动容也散得干干净净。
只撇过头去不再看他,惯性的伸手抚了抚肚子,却猛的一惊,又想起梦中恍恍惚惚所闻之言,惊出一身冷汗来。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呢……”
她挣扎着要坐起身来,李君澈忙上前扶住她:“你才从鬼门关走一遭,身子还虚。”
卫静姝抬头看向李君澈,以为他绝情绝义当真不要那孩子,不争气的眼泪直掉,质问道:“你为什么不救他?为什么?”
这些日子所有隐忍的委屈,悲痛,好似决堤一般在这瞬间爆发。
她使了全身的力气,狠狠推开李君澈,因控制不好力道,反而连累自个从榻上滚了下来。
李君澈神色紧张的想要扶她,却又被她再次推开,眸中一片冰冷:“你走开,我不需要你假惺惺的同情……”
念及那尚未看一眼的孩子,胸腔间又堵得生疼。
“纵然卫家挡了你的路,可孩子是你的呀,是你的骨血啊,你到底有没有心,有没有心……”
李君澈就半蹲在她身边,强行将眸中的泪意压了下去,想说甚个,可到后头却也甚个都未说。
伸手想替卫静姝拭去泪水,可瞧见她那模样,悬在空中半响又收了回来。
他起身,背对着卫静姝,只留下一句:“好生休养。”
便抬着沉重的步子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