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往昔,卫静姝未必就能懂李君澈言中之意,可今儿她才念得一回,自是一听便明了。
她敛了笑意,抬起清灵的杏眸,望着李君澈沉默半响,才梗着声儿道:“我这人最是经不得生离死别,若真是有那么一日,自是望我走在你前头。”
前生,她眼睁睁的看着那许多人都走在自个前头,亲近的也好,不亲近的也罢,看一次便心痛一次,那种剜心的悲伤,这一世她自是再也不想经历的。
前生今世的轨迹已错乱,若是到最后依旧摆脱不了那样的命运,她便也不愿意再独活后头的几年。
李君澈抿了抿唇,想说些甚个,可甚个又说不出来。
只将卫静姝重新揽进怀里,半响才叹得一句:“也不知道是不是害了你。”
无法与戒律同他批的命格,真真假假目前尚且未能得知,可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当初要娶卫静姝,为的是自个的一己之私,求的也不过当下。
可真离那所批命格越来越近之时,他又忍不住心慌意乱。
他日自个若真的离去,卫静姝该何去何从?
若是大计未能成倒也罢了,不过陪着他一道入黄泉;可若是得成,那她顶着的身份便不是世子妃那么简单,便是想要改嫁,又有何人敢娶。
若是不改,那她这一辈子岂不是守着一个空名头凄苦终老?
他纵然有些私心,却也舍不得卫静姝受那样的苦楚,一时间心头如堵着大石一般,越发难受得紧。
从归元寺回了世子府,李君澈便将在外书房坐到夜里,心中再未开怀过。
各种纠结犹豫的情绪不断的在脑中游走,如千丝万缕般,总寻不着源头,剪不断理不顺。
直至月上高头,他这才起身回宝山居。
二月天时亦寒,夜里更是见冷,他一袭常服叫冷风刮得啪啪响,面上冻得通红。
初十尾随其后,小心翼翼的问得一声:“世子爷可是有甚个事儿?”
李君澈目光未曾移动半分,半响才轻叹一声:“无事。”
宝山居的正屋灯火通明,可卫静姝却靠在榻上趴在大迎枕上睡着了,狐毛毯子堪堪盖上腰间,细软的青丝入墨瀑般散在肩头。
许是屋里头的热气熏的,只见面颊上染着红晕,神色极是恬静。
李君澈终是展颜一笑,无奈的摇摇头,坐至炕边,替她盖好毯子。
这一坐,便是一整夜。
天色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