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盏提笔凝思着,正要在信上写下最后一句,窗外突然吹起一阵妖风,刮起信纸的一角贴在狼毫上打上了个大大的墨疤。
离盏蹙了蹙眉,微失耐性地把那页纸揉成一团扔进了篓子里,又拿了新的纸用石砚压好。
这一回,一字一字写得格外认真。
她刻意避开了前世的书写习惯,自然而然选用了原身的字体,写出来的字要比她自己的清秀许多,褪去了大部份的棱角,看着冷冷淡淡。
也许是人如其字吧,鬼医隐居山中,一心钻研医术,心无旁骛,自然清心寡欲。
而她上辈子看似与世无争,可到底是大将军的独女,又是成王的宠妃,平日走往迎来,都在大户人家里,总要讲求些脸面,字迹自然会拘束归正些。
加之顾越泽又曾嫌她字无笔锋,她又刻意练过一些,字里就多出些棱角来。
离盏写完,淡看着一张完全不同的笔迹,似乎像是另外一人所写一般,心中颇为讶异。
她默诵了一遍,确定没有缺字少字,才把信晾干叠好,收进一个简陋的竹封筒里交给淼淼。
“你速去。但千万别为了贪那一两碎银子,就自己亲自去送,一定找个跑腿的知道么”
离盏想起祁王的脾性,狠起来善恶不分,怕是连个小孩也不会放过。
她很怕淼淼被祁王府的人逮住,非要她只身去换人,那就糟糕了。
淼淼十分乖的点了点头,把竹封筒装进麻布小腰包里“徒儿谨记,师父放心,我速去速回。”
“好。”
淼淼刺溜刺溜的跑了出去,离盏转头对巧儿嘱咐。
“巧儿,你帮我去趟北院,找下云姨娘。就说我在长风药局无依无靠,老太太找道长做法的事情又有些棘手,你让她帮我再打听打听风声,一有什么消息就赶紧派人来送个信。”
“好”
“小心些,离尺也在北院,莫要被他瞧见了。倘若见不到云姨娘,跟俊生的乳娘说也行,或者她的贴身丫鬟也可。”
“是,奴婢这就去。”
离盏在小兰院独坐了下来,平日这时候,她都要小憩一番,现下无人同她说话,她两眼皮子就支不住的开始打架。
明明现在处境艰难,她还是忍不住的犯困,倒不是说她心有多宽,只是连连死里逃生,她被折腾得身心俱疲,就是没力气了。
瞳仁里,日影越来越斜,也越来越暗,离盏一个点头磕在膝盖上,差点从床榻上滚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