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着东西在市场门口等着了。上车后几句寒暄,车便驶往了陕西馆的方向。
马天民家里一早起来开始准备,全家人喜气洋洋换好衣服,老寿星穿上儿子特意买来的名牌新衣。全家人收拾好以后,提着好酒好烟到了陕西馆。天民儿子选了一处绝好的三桌大包间,而后定菜单、配席面、挑选寿桃、布置包间环境……此时的老寿星一个人坐在椅子上看晚辈们忙碌,他只盼着他的客人快来。
农批市场里,钟能前脚走了片刻,晓星后脚才刚赶来。进市场时她远远看见自家铺子前围着好多人,晓星心里高兴,慢慢走近两步,笑眯眯地观望了一会,这才看见人群主的主角——学成。学成挥舞着大铁勺子,正在给一群大人挑选豆子。他沉稳而熟练地舀豆子、装袋、上称、计价、算总账……作为母亲,包晓星见此场景,肺腑沉淀。
钟学成——自己的儿子从小在这间铺子里长大,农批市场是他的家。铺子里每样豆子的功效、每种干菜的价格、所有买卖的流程、如何掐头去尾地讨好客户、如何解答客户的种种疑惑……他还没生下来怕是已听了上百遍了。买杂粮的大人们偏爱从小孩这里买,八岁小孩的纯真和娴熟反过来又招揽了很多客人,以至于钟能走后的大半个小时里,铺子外一直围着好些散客在排队买杂粮。
晓星心沉得如堕落于冰川一般,让她心沉的不是铺子里没有大人小儿挑担,而是学成脸上的笑容——那种生意好、卖了钱的得意笑容。晓星不耻于自己卖杂粮的一生,可看到儿子小小年纪为了一点生意竟这么乐,她心里着实难受。
四十多岁做父亲的在二楼呼呼大睡,八岁多当儿子的在楼下大揽生意,包晓星看到了某种悲哀和讽刺——对下一代的悲哀和对这一代的讽刺。在改变自己的命运和改变自己下一代的命运这两者中,让她更为激愤和冲动的是后者。她大步走过去,穿过人群,无言地夺过儿子手里的大铁勺子。她可以为了孩子委屈自己一生,但她的孩子不应为上一代的无能而窝囊他们的一生。
包晓星不相信贫穷的诅咒应验了她的上三代,还要继续祸害她的后三代。
“天民是哪里有病来着?我一直听人说,但是不清楚到底是什么病?”老马在车里问钟能。
“癌症——晚期了!”钟能拍了拍老马的大腿。
老马吃惊,而后问:“什么癌?”
“不是肠癌就是胃癌,反正听人说是肠胃上的。我上次见他时家里人说顿顿喝粥,吃饭得慢慢吃,冷了、热了、硬了、软了得讲究,哎得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