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快疯了,每天都处于惶恐不安之中,我开始强迫自己不要睡眠,因为每次醒来对他的记忆就会更淡一分,老黄和十九也变得越来越奇怪,十九似乎已经彻底地忘记了他,每当我提到神哥,他记忆里的只有畏惧,却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怕什么。
老黄一直沉默,和他从前健谈的模样完全不同,我总觉得他时常躲闪我的目光,后来连客栈也不再管理,像我一样把自己关在房间,默默地发着呆,不知在想什么。
我们都病了,客栈只有十九还在忙,客人也越来越少,直到某一天,老黄突然冲出来,说他要去找他。
他好像没忘,但我的记忆已经很浅了,我只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就像神话传说中那样虚无缥缈,十九没反对,我们关了客栈的门,带了足够多的装备,向北驶去。
没有墨家帮忙,我们没法穿过岗哨,只能从昆仑南麓的无人区进入,那是一段足有上百公里的旅程,我们只能徒步行走。
我不知道是怎么坚持下来的,我们真的到了昆仑山脚下,就像世外桃源,我们无论如何都找不到那个布满温泉的山谷,装备稀缺,已经不足以支撑我们继续下去,到最后,我们茹毛饮血,几乎变成三个野人。
我们彻底地迷路了,最后的最后,是被一支科考队发现的,我们被带了出来,见到了很多人,他们问了我们很多东西,但我们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沉默,他们看我们的眼神怪怪的,似乎把我们当成了疯子,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疯了,我觉得自己很清醒,有些事不能说,说了他们只会觉得我们更像疯子。
昆仑一带经常有人失踪,这里的少数民族分布散乱,有很多人连身份证都没有,他们认定我们是附近的牧民,把我们送到了临近的县城,直到那时候我才意识到,我们是真的找不到那个人了。
我知道自己并没有疯,我看着墙上的日历,距离我们进山已经过去了两个月,现在是十一月初,雪域迎来了第一场范围极大的暴雪,就像我们当初从雪山中走出时一样。
“找不到了,大泽,真的找不到了。”
老黄低声说着,我突然意识到,他并没有忘记那个人,更没有疯,他是在成全我,他在陪我进行最后一次冒险,这次结束,就该真的结束了。
如同当头一棒,我瞬间清醒了很多,两个月来的焦虑无奈统统消失了,连我也不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里了,我可以忍受身体上的痛苦,也可以忍受精神上的折磨,但我忘了,我的身边一直有两个人陪伴,这对他们是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