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一七年五月初,沈艺峰的病情再次加重,又一次住进了医院。因为已经明确了没有继续治疗的必要,现在医院方面做的事也就是尽量减轻他的痛苦,以及让他能再多坚持一段时间。沈袅袅白天在校上课,她已经申请了走读,下午最后一节课下课后,她就会立刻赶往医院。
不知道是什么力量支撑着,她最近状态还可以。医院里的几个门诊急诊她都已经摸透了,学校的课也没落下太多。每天背着书包在医院里进进出出,她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是一股消毒水味儿。因为情况特殊,周六的每周周测沈袅袅现在可以不参加,这样她周五就能直接住在医院,第二天也不用往学校赶了。
又是这样一个普通的周六,沈袅袅从病房中陪护的床上惊醒,天才刚蒙蒙亮。她拿好昨天已经订好的饭票,准备去拿统一的早餐。病人们都是少觉的,这时间大家就已经陆陆续续地醒了,发出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还有一些因为病痛而发出的呻吟声哀叹声。沈艺峰今天难得地好眠,这时候还正睡着,沈袅袅松了口气,上前给他掖了掖被子,然后就轻手轻脚地出了病房。
陪着爸爸吃完了早餐以后沈袅袅就在病房的地方支起自己带的小桌子做学校的作业,隔壁床的阿姨一直夸她懂事,连连说,“这么小就能来照顾爸爸。”
沈袅袅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阿姨,我今年十一月就十七周岁啦。”
“十七岁。”阿姨叹了口气,转头问床边照顾她的丈夫,“老大要是还活着,是不是也有这么大了?”
“好端端的你提这个干什么。”男人说着责备的话,语气却很轻。显然只是不想她去想伤心事,而不是嫌她烦。
“咳,一看见这么大的小姑娘,就想起来她。看见很小的小姑娘呢,也想起她。”阿姨仍然自顾自地说着,那位叔叔则是扭头不好意思地对沈袅袅笑了笑,说,“姑娘别见怪,我家大女儿五岁那年出车祸没了,我们总是想起她来。”
沈袅袅知道这时候不管说什么安慰什么都是徒劳的,有些悲伤就是无法消弭殆尽,这么多年,叔叔阿姨大概也已经习惯了带着这种悲伤生活。偶尔怀念的话,就继续怀念吧。
又陪着叔叔阿姨聊了一阵天以后,沈袅袅继续低头做题,不再说话了。
今天是个好天气,阳光透过窗外的树影斑驳地洒在沈袅袅的试卷上,她仰头眯起眼看阳光,听见不知道哪个病房传出的呼叫铃的声音,接着,就是一群护士医生急匆匆地跑过。在医院“摸爬滚打”的几个月,是她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