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既然敢动瓷窑的手脚,就不怕被人抓住首尾。
一句尚未深入瓷窑管理体系,就将唐家的干系先撇清了几分。
选中瓷窑闹事,不过是想拉安家把水搅浑,结果可想而知,最后必定只是单纯事故,查不到唐家头上,更牵扯不上安家。
而老苍头等人面若死灰,根本无心理会他人的样子,显见和他们接触的另有其人,并不知道背后指使是唐家,这场才拉开大幕的闹剧,只会消无声息的快速消散。
杜振熙心下嗤笑,面上故作高深莫测,“三少出面,我没有不放心的。”
行会大佬在心里乐了,怪道请他们出面用的是陆四爷的名帖,送名帖的却是杜七少身边的竹开,杜七少这是和叔叔、亲家打擂台,打到他们跟前过明路来了。
县官老爷也在心里乐了,杜七少当真人小鬼大,原来不过是想借他的场子使下马威,针对的根本不是死伤家属,他表示清官难断家务事,无意趟浑水,只应了唐加明所请,点师爷并几个能干捕快出面跟进后续,惊堂木一拍:退堂!
连各打五十大板都省了,原告被告走个过场录口供存底,大家伙打哪儿来的就打哪儿回去。
老苍头等人心中忐忑,顾不上丢了差事和名声,也不怕有官爷在谁会再为难他们,只担心另一半横财的着落。
肯拿人命换钱的腌脏货色,心中所忧所虑也不过如此了。
围观路人却没有作鸟兽散,又兴奋又八卦地盯着一径沉默的陆念稚,眼见陆念稚俊脸阴沉,拎小鸡仔似的拎起杜振熙就走,袖子一扬,就把杜振熙丢进了自己坐的马车里,单点明忠赶车,命明诚随安大爷、唐加明等人回瓷窑处理后事,又扫一眼桂开,桂开只得赶着杜振熙的空车打头先走,代为恭送行会大佬。
言行举止不怒自威。
刚才还威风凛然的杜七少,转眼就被陆四爷支走心腹小厮,灭了气势。
到底隔着辈分,万事之前顶着个“孝”字,杜七少齿少气锐,这样将家中内斗的一角阴私捅到公堂上来,自己倒是公开立威了,回去家门一关,陆四爷再拿辈分孝道一压,还不知是何精彩境况呢!
围观路人伸长脖子放慢脚步,只恨不得能瞪穿厚实的车厢,瞧瞧共乘一车的叔侄究竟怎么个不和法儿?
可惜马车扬尘而去,啥也没能看成。
围观路人纷纷扼腕。
殊不知车内气氛虽说不上多温馨,但也并无剑拔弩张,陆念稚斜倚矮桌的姿态懒散松乏,俊脸上哪里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