臊红脸的杜晨芭排排坐好,齐齐收敛心思,潜心着手干起“正事”来。
盘账是藉口,却也是不掺假的真话。
陆念稚的私帐确实又杂又乱,问题多多。
杜振熙并无敷衍家法的心思,当下将之前理好的问题明细又过了一遍,偏头看一眼专心挑选首饰花样的杜晨芭,略感欣慰之余放心离座,抱着账目笔记飘进廊内。
既然说了要请教陆念稚,那就必须言出必行。
且她其实略好奇,陆念稚到底在收拾什么东西,能令陆念稚触景伤情,姿容一忽儿紧绷一忽儿阴沉,情绪简直变幻莫测,在她和杜晨芭偷说小话的短短时辰内,画风接连变了几变。
从来自持的陆念稚会这样七情上面,除了触景伤情这四个字,她实在想不出其他可能的原因。
杜振熙兜着顺便窥探的小心思,扶着紫檀案跪坐一侧,奉上账目笔记道,“四叔,您的私帐才理到一半,有出入的地方就占了三四页笔记。尤其是这几处——从您立账起的每年上半季和下半季,都有两笔不菲的支出,一找不到庐隐居的私章,二对不上私帐的细目,您看是不是您漏记了,还是记错了?”
事关个人私产,以陆念稚的精明老练,照理不该出这种外行纰漏。
杜振熙虚心求解。
陆念稚却不以为意,眼脸一抬只看近前的箱笼,漫不经心道,“你整理出来打上记号,回头我会填上名目。你不用管那几笔支出。理清楚其他明细就行了。”
话回得略高冷,算什么鬼解答。
话题走到了尽头。
杜振熙知难不退,果断选择另起话题,探手捻着点心送进嘴里,边嚼边问,“四叔,您在收拾什么东西?我给您打下手?”
“小七。”陆念稚眼睫一掀,正眼看向杜振熙,声线微沉,“你……你吃的是我吃剩下的那块点心。”
所以呢?
她自开蒙起常出常入庐隐居,侍奉陆念稚这个四叔兼师父的十数年间,难道还少吃他用剩下的饭菜茶点了?
不过是吃了一块他咬过一小口的点心,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杜振熙头顶冒问号,重新签起一块点心送到陆念稚嘴边,哦了一声道,“您吃剩的这块凉了,已经有些粘牙了。您吃这块,还热乎着。”
别人不知道陆念稚的饮食偏好,她还能不知道?
独爱新鲜甜点,稍凉一些放久一点就弃之不用。
否则她哪儿来的“口福”,十数年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