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出乎意料的是沈皇后甚至都更比太孙“捷足先登”,春归不由猜测看来除了慈庆宫里的宫人,沈皇后还在此处安插了其余耳目,来得如此快速,应当是她甫入慈庆宫时便有耳目往坤宁宫通风报讯,这倒不能够说明沈皇后料到太子妃今日会对她动手,多半是因弘复帝解除了高氏的禁令,沈皇后极其忧愁高氏会变本加厉挑拨离间,让太孙更与她这祖母离心。
这时沈皇后冷眼看着高氏装疯卖傻,眉目间逐渐堆积起电闪雷鸣。
又别看弘复帝被惠妃的矫揉作态欺瞒多年,此时倒一眼看穿了高氏的伪装,并非惠妃与高氏演技存在悬差的缘故,说到底还是因为弘复帝自身固存的好恶,他惯常喜好温柔婉淑的女子,惠妃便投其所好,至少是表面上从不违逆弘复帝的意志,高氏的张狂却从来不知收敛,更因着高琼一家的罪行察实,弘复帝原就自愧养虎为患,对于高氏自然就没有良好感观,这时虽还没闹清慈庆宫里究竟闹生怎样一场事故,不过眼看着好些宫卫与宫人对峙的场面,猜也能猜到兰庭的担忧断非小题大作,高氏果然迁怒于赵门,拿兰庭无可奈何,竟想着害杀赵门女眷出气。
疯狂是够疯狂,但当然没有丧失神智。
可弘复帝眼看着周王妃与春归毫发未伤,又当然不愿把这场有惊无险的事故闹得人尽皆知,更不提追究太孙的罪错,令得朝堂之上再掀废储的争议,他也全当高氏果然神智不清,不由分说下令:“太子妃疯笃疾发,令从今之后移往南台子虚庵休养,除医官之外,任何人不得打扰太子妃养病!”
正在这时,太孙总算是赶到了。
惊惶失措地便去掺扶他的母妃,反挨了一个推搡,太孙于是又跪在弘复帝面前求情:“皇祖父息怒,母妃而今病势沉重,还望皇祖父能够恩许母妃留在慈庆宫静养,让孙儿侍疾尽孝。”
沈皇后听弘复帝下了幽禁的圣令,原本不愿再不依不饶,可眼见着太孙直到这时还执迷不悟,怎容留高氏在太孙身旁继续生事?她稍稍的闭了几息眼睛,竭力缓解心头的怒气,微微上前两步:“皇上,臣妾并非不曾关注太子妃的病情,昨日还召见了丹阳道长及太医院的医官,分明问得太子妃虽经大病一场,但经过道长及医官的诊治身体已经逐渐康复,怎至于过了一晚上,反而便疯笃而丧神智?且臣妾早前听闻,太子妃授意太孙相请顾宜人来慈庆宫,说是自知罪错心里悔愧,意欲赔罪安抚,怎么忽而便闹出这样的场面,倒像是大动了干戈一般,来龙去脉还请皇上明察,方才能杜绝宫中滋生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