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对于更多的世族,处治何氏会以“暴病身亡”为最佳方法——首先这能把家丑一铺盖遮掩,再者又能让长房出口恶气,体现伍尚书这位家主的公允无私。然而这样一来,就完全不把姻亲何家当一回事,何家若是信了何氏乃暴病身亡,自然不会对伍家怀恨,但虽说何氏“病故”,何氏还有三个儿子,仍然需奉何父为外祖父,且伍家也必须对何家示以虚伪。
法外用刑,这当然不是官员应持之道,伍家手里会沾染何氏一条人命,让何氏的三个儿子如何自处?他们毕竟是何氏怀胎十月所生,日后怎么面对杀害生母的祖父和伯父?他们怎么能够为了自己的利益,一直瞒骗外家?
要么就是何家对女儿的暴病起疑,但两家门第此时相差悬殊,伍尚书完全可以“恃强凌弱”,但这样的做法更加后患无穷。
关键是伍家本为受害一方,根本不应担当这样的愧错。
最公允的选择无非将何氏送官法办,可世情往往不会认可这样的公允,到头来伍家仍然会受诽议,所以春归能够理解伍尚书的权衡。
请何父来京,两家人当面说穿此事,和离了断,伍家是给何家留足了情面。
如果何父当真是个表里如一的人,不会轻恕何氏的罪错,就算不忍亲手断送何氏的性命,但何氏也休想为所欲为,她的余生,虽无牢狱之苦却受牢狱之实,而伍家的留情,实则是让子孙仍然能够得以堂堂正正,不担非罪之惩。
但何父如果表里不一……
还是那句话,伍、何两家门第悬殊,何父既然伪饰多年,就不会看不清这显然的利弊,他们会毫不犹豫舍弃何氏,求得伍家的宽容,那么何氏就断然再无生路。
总之伍尚书这样处治,都不至于造成何氏逍遥法外完全不受罪罚。
但春归却隐隐觉得有些不安,仿佛有个甚大的疏漏,但她却偏偏不能拿实,找不到那疏漏的入口。
而这时三夫人又再次直言感激:“这事儿若不察实,难保何氏欲求不满之下,还会做出多大的罪恶,总之多得春儿相助,才能让水落石出。康哥儿非但不会再有性命之忧,且经此一事,对他也算磨砺
,虽然兄嫂这么多孩子遇害,实在让人痛心,但庆幸的是终于能够剜除毒瘤。”
春归便暂时摁下不安,道:“我也有一件烦难事,需得叔母援手。”
没有客套,开门见山。
三夫人却很喜欢春归的坦率,又是一笑:“我决心请托春儿相助时,就已经有所准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