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细致,连腰身也似乎随了生母的纤瘦,像山谷里一枝刚刚才脱去毛壳的青竹,为和风细雨滋养而生,丝毫不染尘俗繁杂的人间烟火,那极其淡然飘逸的风采,仿佛有若画里的魏晋名士,却可惜因为五官的柔美难免带了一点脂粉气,或许还因历事尚浅的缘故,行止略失了几分放阔。
至于赵四爷兰阁,不知为何长得极肖祖母,怎么看怎么有股富态之气,却也能称得上是个英俊少年,只是和他的三个兄长神貌相异,站在一起看难免有点违和,尤其是他现在的神色着实又羞又怒,都露出面红耳赤的窘态了,让春归看在眼里竟然觉得心疼,真是个敏感的少年郎啊,不知
多久才能开释这份羞耻自愧了。
大奶奶尽忙着欣赏美男子的神貌了,顾着眼睛一时没顾上耳朵,没听仔细老太太和兰庭之间的问答,回过神的时候只听彭夫人“垂死挣扎”的责备:“为着这一件事儿,庭哥儿竟然又向值馆告假,耽搁了自己的公务不说,又劳师动众把几个弟弟都聚拢了来,岂不连带着耽搁了他们的学业上进。”
兰庭虽是晚辈,但毕竟是一家之主,见礼后既然老太太让他落座,他也没有故作矫情的推辞,此时只端坐着回应彭夫人的责难:“人命事大,且必修身、齐家者,方能治国、平天下,家里发生动乱,吾为家主,怎能置之不问?且为了彻察动乱之本,严申修身明德,警诫家中子弟闺阁勿受诽乱影响,而坚守正心诚意之门风,故而庭特意召集家人后辈,于亲长座前,当众处办今日此件家事。”
他这是俨然用家主的口吻和态度回应,颇有些公审的意味了。
彭夫人胸中一闷:乳臭未干的小子,凭什么越过亲长发号施令,拿着鸡毛当令箭以权谋私,这样的家主……老太爷真是瞎了眼!
“庭哥儿把这件事以乱家定论,那可就得当真公断了,说到底,之所以闹出今日这场事故,追究责任可都在庭哥儿自个身上。”彭夫人显然有些外强中干,话音刚落连忙用冷笑掩示心虚。
“是非公道如何,还请叔母稍安勿躁,待诸位亲长家人到齐,庭还有话需要向叔母求证。”兰庭仍是端严的作派。
人竟然还没有到齐?!彭夫人不由心浮气躁,她此刻只能寄望和柔不是个草包,受得住这番举家会审了。
“祖母,今日庭以家主之名处办家事,非同寻常聚谈承欢,为求肃正,还望祖母能够移步内堂。”兰庭见彭夫人不再啰嗦,又起身上请老太太允同。
老太太今日原本只是想叫春归过来商量善后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