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入夜的赤屿岛灯火璀璨流光溢彩,犹如耄耋老者突然幻化成二八佳人一样突然换了一副模样,叫人惊异不已。岛上西面那块巨大的空地上点燃了长长的一排灯笼,那灯笼个个都有人高,用指粗的铁丝悬挂在高高的立柱上,灯面是上好大红透眼纱制成,中间的火烛照得人人都是一张笑脸。
偌大空地上像中土规划整齐的市坊一样,卖香料药材的,卖丝绸布匹的,卖瓷器瓦罐的,甚至还有许多说不出名头的东西在里面售卖,井然有序不见烦乱。熙熙攘攘地还有不少小贩在其间穿梭兜售吃食,拔丝油糕,淋糖汤团,羊灌肠,笋面,黍枣糕,白雾氲氛香气乱窜不胜枚举。
曾闵秀觉得自己的眼睛都不够使唤了,东摸摸西瞧瞧,只恨身上所带银两有限。忽然前面人声鼎沸有异香传来,走近一看竟是一个头扎青帕的妇人支着一口大油锅,把大瓣的栀子花片用热水烫一下后晾至微干,裹上甘草水调成的稀面糊后在油中煎熟售卖,用一角麻纸托着品尝起来倒也清芳可口。
见女人边吃着东西边兴致勃勃地往人群里钻,徐直笑着把她拉住道:“这些摆在面上的东西都是些低档的货色,真正的好东西还在那边!”
曾闵秀顺着方向看过去,就见不远处一座巨大巍峨的草棚屋子矗立在边上,在夜色下像一只静静匍匐的怪兽。两人掀开帘子走进去,一股夹杂着脂粉酒气香味的热浪便扑面而来。
在外面看这屋子只是寻常,进到里面却是豪奢异常,占地约有十来丈,用数十根粗大的木柱子支撑,棚顶悬挂了数盏枝形大油灯,将屋子照得恍如白昼。更让人称奇的是屋子各个角落都有酒水美食和殷勤的仆佣,高高的台上还有几个金发碧眼妆扮妖艳的舞姬,随着乐师的伴奏正在翩翩起舞。
屋子里铺满了厚重的地毯,每隔几步便有一张宽大的楠木圆桌,上面摆满了贵重的异域货物。曾闵秀随意拿起一件手掌大小的玉雕,见是一件和田籽玉雕成的童子嬉猛虎,那一双童子一站一蹲,皆趴伏于皮色巧雕的猛虎之上。童子面容憨痴可爱,猛虎威风凛凛。那玉肉柔和温婉光泽莹润,线条流畅精光内蕴,成色果然与外面有不小的差别。
坐在楠木桌子后面的灰白发须老者见有顾客上门,笑着欠起身子不卑不亢地介绍道:“这是小老儿新得的物件,是御府海派师傅的手艺。太太若是喜欢尽可带回家里,上面刻了两个童子,放在床头看着也喜兴!”
曾闵秀想起先前出门时,徐直为了搪塞那个矮壮汉子的胡诌,说自己已经有了身子,心里不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