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森凉的地砖硌着膝骨,沉寂阴默的气氛压向天灵,一个寒颤贯穿了赵贵的脊梁骨,眼角不受控制的才一上扬,又接触到詹公公阴暗的眼神,于是他越发匍匐下去——即使,上座无人。
远远地,似有拄拐落地,一声声,有条不紊。
赵贵额头贴紧砖面,却仍瞧见锦裙上金绣云纹,颤抖着声儿:“奴婢叩见太皇太后金安。”
忽觉一种难以言喻的压力仿若泰山罩顶,冷汗顿时湿了衣襟。
沉寂的时候不长,但赵贵已觉难以支撑。
这人,就是不能心虚。
他原先在德妃身边侍候,当然见过太皇太后,从没这般胆颤心惊。
宫人都道娘娘仁厚,从不会无端降罪,赵贵从前也没觉得太皇太后有多让人畏惧,但今日他才从役庭出来,就被詹公公堵了个正着,领着就来了慈安宫,实在……眼下他就是个钟鼓司的侍者,论理,连慈安宫的门槛都是不能跨入的。
“这就是赵贵?”
太皇太后总算开口,显然问的是詹公公。
赵贵却早提了口气,待詹公公话音一落,连忙回禀:“奴婢赵贵谨听赐言。”
心里头正打着鼓,又听不咸不淡一句:“你还记着杨氏的恩惠。”
赵贵整个人险些没有瘫在地上。
一时间,只有自己齿关“咯咯”颤响的声音。
“怎么,有胆子行事,却没胆子承认?”
“奴婢罪该万死!”赵贵好容易才憋出一句话来。
他是一直记着德妃娘娘的恩典,倘若不是德妃,他早被大太监处以杖杀之刑,德妃待他一直宽仁……娘娘被赐死,杨家沦灭,这些事情他帮不上手,可是听闻德妃族中女儿在役庭为奴,照应着也算知恩图报。
四娘让他从秦氏口里套话,是存了为杨家平反的意思,这事赵贵知道非同小可,但他实在不能忘却德妃多年庇护之恩,想着秦家已经成为太皇太后眼中钉,若是铲除,也算为德妃血恨,这才答应。
太皇太后这番直接质询,决对不能狡辩。
可是若牵涉四娘……
又怎么对得起德妃多年恩顾,娘娘可是到了最后,都没牵涉他们这些宫人!
“奴婢罪该万死,不敢请恕,一切都是奴婢为偿德妃娘娘当年庇护之恩,深觉,是秦氏陷害,是以才有意接近秦七娘,想察明真相。”赵贵咬紧牙关。
“好了,不需遮掩,哀家不会追究杨氏众女之罪。”太皇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