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握紧了儿子的手:“显儿,母后明白,你身为帝君,设想得必然比哀家要周全,孔氏以为哀家为助严家权倾朝野,会把控朝政弄权,她是以己度人,严家也从不曾有这般野心,哀家所争取的,不过是延续名分上的尊荣罢了,可是这一切都是次要……显儿,你是母后唯一的儿子,才是母后心头最重,只要你的决断,母后都会支持,无论你把帝位交托哪个皇子,母后与严家都会尽心辅佐新君。”
太后眼角再泛泪光,抬手轻轻抚过天子汗湿的发鬓,她心里也有怨恨,怨恨上天无情,她的儿子发鬓未白,正值壮年,可是却被疾病折磨,转眼就到生死之别。
天子握紧太后的手,心里也是一阵绞痛,却强自摁捺着酸楚,长吸了一口气:“母后,父皇临终谆谆交待,儿臣不敢有半点懈怠,立意改革官制,是为培养新兴势力渐渐取代旧权贵……为的是最终实现军制改革,规范兵权皇权大统,可是儿子无能,是没有时间实现了……眼下还不是守成的时候,太子懦弱无能,毫无主见,虽有贤臣辅佐,可朕担心将来他不能明辩事非忠奸,而被弄臣蛊惑,权势二字让人心贪婪,心怀欲望者绝非仅只孔家。”
“关于军制改革,朕与远扬已经商定详细计划,不能急于一时,必须徐徐图之,而要实现,也离不开苏、楚两府胁力相助,居于帝位者,必须与他们同心无隙,实行改革必会伤及世家勋贵权势,一旦君臣生隙,就会受人挑唆,以致功亏一篑。”天子轻轻一叹:“朕虽信苏、楚两府之忠,可无论何人,必存自保之心,一旦两府察觉自危,未必不会……故而将来新君,必须果断坚定,还要善察人心,不能轻信人言也不能太过多疑,朕儿子虽多,观察下来,的确只有三郎。”
说到这里,天子面色更显灰败:“事到如今,再提旧话无益,朕也明白,三郎是指望不上了……卫国公是二郎的岳丈,论来,必会竭力辅佐二郎,可朕担心的是二郎并无果决之能;四郎颇有才干,可是他的缺点是太过多疑,秦家与陈家野心并不输孔家,若由四郎继位,必不会信任卫、楚两府,会先用秦、陈党羽,他们觑觎兵权多时,一定会劝服四郎压制苏、楚两府,难保不会急功近利夺权。”
秦、陈党羽多为文臣,一旦与卫、楚两府争锋相对,必然会引文官与武将势不两立,也许就会引发内乱。
而太后更有一层担心,她虽信得过苏家,可是对于楚王府……就算没有卫国公府这门姻亲,楚王府手里的兵权也足以威胁帝位,何况虞沨多智善谋,更关键的是楚王是高祖子孙,是虞姓宗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