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清楚的感觉到死亡的逼近。
可是他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完成,他的江山,还没有择定的继承人,能放心交付。
经过御医一阵忙乱后,天子意识更清醒了几分,渐渐有了力气喘息着说话。
摒退闲杂,宽敞又森凉的殿堂里,只余这一对母子。
“母后,江院使怎么说,儿子还有多长的时间?”
一句话就让太后泪如决堤,侧过身去,一手摁在胸口,好一阵才能不那么哀切的答复:“别乱想,江先生说只要静养,放宽心绪……”若是保养得好,挺过这个秋冬还是不难,不过这话实在不能带来任何欣喜,太后到底说不下去,紧紧掩住了嘴。
天子摇头苦笑,静养?他这时已经没有时间了,一刻一息都弥足珍贵。
“母后,前几日您见过孔氏。”天子终于撑着身子半坐,说这话时,并没有看向太后。
“见过了,她能说些什么话,显儿想必也有预料。”太后好容易才让语气略微平复,拭去脸上的泪意,这才转过了身子,看向面色灰青的儿子,重重吸了口气。
皇后当日跪求太后力保东宫,那一番话——
“孔家满门抄斩,妾身也将废位,太子再无母族倚仗,母后,太子将来唯有依靠您,依靠严家,太子孝顺,必对母后唯命是从,严家辅佐君帝,威望更重……倘若另立新储,皇子们各有妻族母族为靠,势必会排斥异己……”
太子妻族韦家并无太重威望,依靠的卫国公府,而严家却是大长公主的外家,与苏家紧密相关,太后也一贯信重苏家,苏严两家并无矛盾,太后把控太子,又有苏家辅佐,将来严家便能权倾朝野,跻身权贵之首。
太后微微冷笑:“孔氏也太过小看哀家,诚然,哀家出身严氏,要顾及家族尊荣,可哀家也是天家之妇,是显儿你的母后,决不会只为娘家权势,就横加干涉朝政……哀家当初并不赞成易储,是担心一旦废嫡,诸子相争,引来皇族阖墙,再蹈诸子夺位引发内乱的覆辙。”
“太子虽然才干不足,不过这孩子也不存歹毒之心,对于多数手足兄弟,他这个长兄还是爱护有加,皇族子嗣繁荣强势,虞姓统治才能稳固,哀家担心若在位之人太过多疑狠绝,会使宗室权望更加削弱,反而助长外戚权臣之势,哀家是想着,太子将来若有贤臣辅佐,守成还是不难。”太后摇了摇头:“哀家到底还是小看了孔氏的野心,显儿瞧得明白,铲除孔家这个隐患,哀家是支持的。”
见天子似乎想急着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