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节当晚的一场小雪后,天空一直不曾放晴,阴雨时续时停的飞了好些时日,这一日总算有了些微的阳光洒在青瓦上,借着雨势“病”了好些日子的安瑾,终于不再头晕目眩。
她安静地坐在靠着一面梅花染雪的画屏前设的玫瑰椅里,这时目光正看着画屏边的细腰美人绿釉瓶口,伸展出虬劲的柯枝,绿萼梅花盛放得正当柔媚。
已经有丫鬟呈上香茶,汤水金红。
安瑾眼眸微垂,纤长的乌睫掩住眼底流淌的情绪。
手里捧着的是纤巧的手炉,铜质的炉身上可巧也是画着寒梅迎春,只那画面已经被手掌抚得有些模糊浅淡。
这手炉是好多年前,生母亲手赠予。
安瑾似乎还记得母亲将温暖的铜炉递给自己时柔和慈爱的笑脸,即使天光阴冷,她看着母亲,心上总有潺潺暖意。
甫入王府时,她就是靠着一遍遍地回忆母亲的温情怜爱,坚持过了被人嘲笑刁难的时光。
记忆里的母亲从来都是轻言细语,那样的柔婉秀美。
她真是怀念十岁之前的那段时光,有父母的疼爱,即使大多数时候只是与母亲相依为命,过得冷冷清清。
得知母亲远去陇西,听说那地方是苦寒之地,她一度肝肠似焚,哭求过父亲许多次,她宁愿舍弃这金尊玉贵的宗室女儿光鲜,只愿与母亲骨肉团圆。
许是她的乞求感动了上苍,母亲终于又回到锦阳,尽管再不能朝夕共处,她也是欣喜着的。
现在想来,似乎重逢之后,每回与母亲相处不多的时光,说得最多的就是王府里的生活。
小谢氏如何刁蛮,安慧那样跋扈,二哥的冷漠,三哥的邪戾。
这些话她原本不愿多提,可每回都在似有似无的引导下将受的委屈细细倾诉。
她其实更愿意说的是国公府请的先生,多么的博才广闻,更愿说与苏氏几个小娘子共处时的欢愉时光,愿意说长兄的温和可亲,从不会对她冷言冷语。
她想不起来说这些时母亲是怎样的神情。
她甚至再记不起母亲曾经的慈爱。
这时脑海里只有母亲森冷的笑颜,深刻而又陌生。
“安瑾,拿着这簪子……”母亲说这话时,并没着急把簪子递给她,而是旋开了那雕工精致的莲花,她刚刚才觉得簪身似乎显得粗大了些,就看清簪体原来是中空的。
“里头是剧毒……你要找机会放进世子妃的茶水里!”
“我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