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立的少女,已经及笄,梳着垂鬟分肖的发式,发间只插着枚白玉梳,簪着珠花,青衣月白裙,眉如春柳眼角媚长,虽是在笑,看上去却怎么也不太亲和。
“这位是我三姐。”
旖景一一引荐完毕,携了卫昭落坐,转身却见卫嬷嬷仍旧站在门边,忙让春暮带着她去厢房用茶,卫嬷嬷起初不愿:“二娘子没带别的丫鬟,奴婢不敢躲懒。”旖景一见卫昭掩不住的沮丧,会心一笑,再劝道:“嬷嬷别担心,有我们照料着呢,不会怠慢了阿昭,嬷嬷也是客,怎好劳动您,今儿天阴,一路过来未免受了寒气儿,嬷嬷还是喝杯热茶暖暖身子的好。”又看了一眼春暮,丫鬟会意,掺着卫嬷嬷的手半拉半劝地出去。
卫嬷嬷瞧见一路进来并不见外男,倒也略放了心,想着太过固执也不是下人的礼数,才没再坚持寸步不离。
卫昭这才完全放开,一边与几个同龄的少女谈天说笑,一边打量这间屋子,果然是画室,布置得尤其典雅,南面一排轩窗,糊着透光的白桑纸,窗前是长长一方画案,式样简朴无华,案上笔墨砚彩却是琳琅满目,墙角花架上摆着文竹,底下大肚敞口青花瓷坛里插着十余幅卷轴。
东西两壁垂满书画,山水花草俱全,有的写意,有的细致,幅幅皆为佳作,听了性子最跳脱的苏七娘介绍,才知全是世子的作品,卫昭颇为惊讶——她在青州,也听说过沙汀客的才名,拜读了《苍生赋》,虽心怀钦佩,只以为表哥擅于赋作文章,想不到一笔字画竟有这般水准,莫说在父亲之上,怕是连祖父都得甘拜下风。
真该让母亲瞧瞧,看她提起“勋贵”二字还会不会这般鄙夷满面。
忽而瞧见一幅,画的是雪中梅景,只笔法风貌似乎又有不同,好奇问道:“这也是表哥所作?”
却听有些寡言的苏六娘与有荣焉的口吻:“这是我五姐所作,那时她才十四,我亲眼看她画的。”
旖景这京都双华的才名还没远传京都之外,卫昭听了未免惊讶。
几个小娘子便七嘴八舌地历数世子妃在芳林宴上的“赫赫战绩”,让才说了两句话,就转身去了厨房与茶水房“检察工作”的旖景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都是年岁相当的少女,不多久就熟络起来,画室里一片欢声笑语。
不久四娘也到了,与许久不见的姐妹们叙起别情,更是喜乐融融。
这欢乐的气氛直到二娘驾到——她瞧着就有些不开心,解下满带寒气地大红斗篷往婢女怀里一摔,强作欢颜地与姐妹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