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卫家,乳母的地位不比普通仆妇,完全可以责管小主人,小主人还不能顶嘴,教母亲知道了,免不掉一场责罚,可这却是在亲戚家做客,乳母这么说话,倒像责备人家不懂礼节似的。
再兼着卫昭昨晚听见母亲对乳母的一番叮嘱——“王府那样的门第,我真不想与他们多有来往,昭儿性情又鲁莽,更不放心她孤身前往,奈何大人硬要让她赴邀,世子妃生辰,邀的都是些平辈,我不好去,嬷嬷可得仔细着……听说京里这些勋贵……便是那些世家,也不如从前讲究,男女大防多有疏漏……世子虽去了冀州,可还有二郎三郎,虞二郎定了亲,倒也不用担心,只三郎必须注意,不管王府家风怎么不拘小节,千万小心别让阿昭和三郎过多交谈。”
真是,把人看得那样不堪,自己何尝鲁莽过,难道礼仪廉耻都不知道不成?
卫昭的好心情突地笼罩上乌云。
旖景却不介意,只笑着答道:“原该先与老王妃问安,只今日我祖母也来了王府,正陪着老王妃说话儿,听说今日人多,老王妃免了这些俗礼,待午膳时两位来了关睢苑,再见昭妹妹。”
卫嬷嬷这才没了话,一言不发地跟着往中庭走去。
一边寒喧说笑,一边过了月亮门儿,隔墙仍是长廊,望出廊外只见碧竹萧萧挺拔笼翠,竟又似一眼望不到尽头般,这一处比较前庭景致更显清幽,不久出了廊庑,沿着长径蜿蜒,时听流声潺潺,却怎么也找不见水迹,过了两道假石堆砌的拱门儿,经过几处宛然天成的芦舍,这才踏上略微开敞的一条甬路,又前行百步,才见一排屋舍。
应是世子妃往常起居之地了。
正厅极为宽敞,却不见人影,往右一瞧,才见次间门前青竹锦帘外立着个丫鬟,笑着打起帘子。
世子妃携同卫昭走了进去,几个或坐或靠的少女尽都起立相迎,那穿着莤红海棠裙,挽着花苞的女孩儿一步上前,两只黑葡萄似的眼珠直盯着卫昭,眉弯似月,唇角梨涡深陷,笑着击掌说道:“这定是昭姐姐了,与五姐夫竟有七、八分相似。”
旖景笑道:“我第一回见阿昭,也是这么觉得。”又引荐道:“她是我七妹妹。”
“昭姐姐。”另一个也着莤红色裙,却是绣着白梅的少女屈膝行礼,卫昭见她与世子妃几乎有一样清澈的眼,但气质看上去带着疏冷,举止偏又落落大方,两道眉毛乌黑长直,使得面庞徒添一股英气勃勃,倒不让人觉得矜傲,听旖景引荐是六妹妹,卫昭连忙还礼。
再看傍着梅瓶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