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公子放心,宇娘有楚王世子与荣亲王撑着呢,等闲人可不敢勉强了她,宇娘她也是知道您不会计较……公子别恼,今日是奴家不对,奴家不收您银子还不行?公子慢坐,奴家这就去让宇娘来……公子可别恼,您那些药方,可真让姑娘们得了实惠……得,奴家这就去,请宇娘过来。”
杜宇娘来的时候,江汉已经负手站在窗前,一袭灰衣,在灯火辉煌下,仍是市井的朴素颜色。
一声暗叹,落在门扇开合间“吱呀”的回响里。
一人面窗而立,一人调弦而唱,音是古律,词为新作。
“月行黯端,音消琼楼,繁华终去烟尘没。珠帘隔处容颜淡,章台望断马蹄孤。不念旧情,人无新泪,银弦高低声如故。莫叹旧事伤吟唱,堤上新絮还如雾。”
反反复复的吟唱,笑靥盛放唇角,低垂的眸子,始终让人看不分明。
而背对的灰色身影也越来越僵硬。
琴音唱音仍在低回,江汉却大步踏了过来,手臂一伸,指掌一紧,雅室里忽而静谧,尽管一些喧嚣仍在隔扇之外,渗透进来。
“宇娘,我说过会带你离开。”
杜宇娘的手指僵在琴弦,数息愣怔,抬眸之时笑意还在,却轻轻挣脱了指掌:“江郎,我还是那四字,何必如此。”
见江汉眉心紧蹙,背着光照的瞳仁里,隐隐有熠光吞吐,杜宇娘起身,琵琶竖在身前,唇角仍是上扬的弧度:“你不应来此,这是烟花地,最容不得的就是真情,我不是你想像那般,这里才是我的安身之处,我若跟你走,就是浮萍无根了……今后,别来了吧。”
隔扇外头,也不知是哪对“有情人”的对话,幽幽地飘了进来——
“心肝儿,山无棱天地合,我也不会忘记你。”
“公子,你身上这枚玉佩是羊脂的吧,雕工真精细,给奴家做信物如何?”
“呃,这可不行,这是我那糟糠的嫁妆,乖,爷给你银子,你自个儿去天功坊……”
——
这一晚尤其郁火的人,当然有一个叫做谢琦的纨绔,千娆阁里的“红颜知己”们已经不足以抚慰他岩浆奔涌的心情,自从听了户部司务的话,得知不仅入职户部无望,甚至在皇帝印象中留了个污名,谢公子踉踉跄跄、失魂落魄,才踩上马鞍,就险些一个倒栽葱坠马,长随小厮们吓出一脊梁的冷汗,半拖半搂地把谢公子“劝”了下马——现在这样的时辰,又在这样的地段,“酒驾”是要捅篓子的,倘若一时大意冲撞了哪个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