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子在外郡为官,依然不能杜绝内乱。
旖景正且认为,要化解这场迫在眉睫的干戈,当真只能依虞沨信中所书之策。
可是!
她忽然看到信的末尾——
“父王,沨已修书卫国公,诸多事宜,父王可与之商议进行,若一切顺利,儿子定会平安。
但,假若事有偏差,或并不如儿子推测这般……
父王身兼护国重任,定明孰重孰轻,不需儿子赘言。
只儿子不孝,枉废尊长多年苦心教导培育,非但不能尽人子之责,更使尊长伤怀。
不敢请谅,唯有以寄书叩别,望尊长珍重贵体,莫为不孝子之故,伤及安康。”
旖景目光及此,已是一片模糊,脏腑五内更是刀绞一般地剧痛。
虞沨,你明明说过,必能安然归来。
原来,竟是欺骗!
若知他已有赴死之念……
才一想到“赴死”两字,旖景更是心如刀绞,只觉胸口有如被生铁挤压,一阵沉闷地钝痛,哽得呼吸艰涩。她紧紧地用手掌揪住衣襟,蜷靠在椅子里,竭尽了全力,才哽咽出两声。
待那闷痛略消,不及寻找锦帕,只用手背胡乱地抹净了眼泪,起身时险些撞翻了书案。
候在外头忧心忡忡的春暮几个,才见锦帘一掀,双目通红的旖景露了个面,尚且没有回神,又忽见旖景转身往里。
夏柯连忙紧随入内,却见主子手忙脚乱地将几张信笺封函锁入一个檀木椟,又风驰电掣般往屋子外头跑去。
“看好门户,不许任何人入内,包括三殿下。”旖景只及甩下这一句,却在跑下阶梯时,脚步一个踉跄,往前扑倒……
众丫鬟一声惊呼,正待追上。
“不要跟来,看紧门户!”旖景利落起身,甚至不及拍打一下绣裙上的尘土,只回头再次强调一句。
那两封书函,除了卫国公与楚王不能让任何人见到!
她虽心痛急躁,却还没有忘记这一点。
一路疾步,无视经过仆妇们惊疑的神色,径直往外。
因大长公主对旖景甚是纵容,她在并州出入皆为自由,当初有虞沨安排之暗卫,甚至不需再带亲兵,故而,一路出门,众人虽有疑惑,却无人敢拦。
却在角门处,正巧遇上两人。
旖景无视三皇子,却在见到她的小姑父时,又险些在门槛上绊了一跤。
“姑父为何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