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德因瞒报疫情,自身大意不去求治而亡者,也已有了三、四百人。
黄花蒿一旦断药,未曾痊愈的患者又将病情反复,他们这时,委实是在与死神争分夺秒。
虞沨才有决断,所幸当日傍晚就有三顺传回的消息,施知州已经开具文书放行,次日便将出港,尤其重要的一点是——文书签章免检!
虞沨如释重负——施德不惜枉法,出具免检文书,为的就是要避过港口卫所之验,这便证明,宁平候是被瞒在鼓里!也就是说,参与此事手握卫兵的勋贵并不知金相以假充真之事,仅仅是瞒疫牟利,贪贿灾银还情有可恕——这些勋贵毕竟不是主谋,而前期虽然瞒疫,州衙却也为了不使疫情尽早暴发,有治防措施,未引发大量疫者死亡,惨祸未成,若他们上书请罪,坦承罪行,指证金相,圣上也有宽恕的借口。
为君者,也有无可奈何之时,尤其针对这些手握卫军的将领,关系的是国政安定,若是尽数严惩,兵祸一起,更是民不聊生。
还好这些人没有参与以青蒿抵充,欲置数万百姓丧命的阴谋。
否则,事情还有艰难。
当确定此点,虞沨立即召集众人商议,掐算时间,当十万剂黄花蒿次日清晨出港,沿水路往南浙,及到南洲码头,必然会靠岸核对通行文书盘桓半日,往返两日水程,最迟三日后黄花蒿便能归来并州。
虞沨当即下令,着天察卫立即前往南洲布陷。
又去见大长公主:“姑祖母,应当是前往朔州,与常信伯一见的时候了。”
必须得说服常信伯倒戈,上书请罪,才能将事情控制在更为简单的局面,常信伯不比文臣,不得不忌惮他的手握重兵,而眼下已经掌握了金相以假充真,拿小利分给,却利用勋贵投以重金,自己坐享暴利之据,虞沨原有七成把握能说服常信伯,就算他资历尚浅,或者让常信伯摇摆不定,这回加上与之原有旧义的大长公主,便又添足那三成把握。
当常信伯得知圣上早有心铲除金相,而这回又是罪证确凿,谋的数十万利已经成为泡影,又有金相“背叛”在先,常信伯岂会再与金相有难共当?
结果一如所料,当常信伯初闻虞沨说道金相已是朝不保夕,尚且惊疑不定;再听虞沨直言不讳,揭发他们一众瞒疫不报,筹资炒高黄花蒿借灾牟利,企图侵吞赈灾款的事实,又吓出了一身冷汗,面上便罩戾气;紧接着,再闻金相竟然下令施德瞒天过海,将他们同谋囤积之黄花蒿偷梁换柱,销往南浙的惊天隐情后,常信伯已是目瞪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