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既已真相大白,眉氏做为杀人真凶与心怀叵测欲污篾正室的罪人,当然不能再留,可大长公主到底还顾及着眉先生与苏轲曾是师生一场,在眉氏的处置上,显得有些迟疑。
好比眉氏这样的贵妾,良家子的出身,正常情况下,是不能像婢妾一样发卖,或者打杀,就算要论罪,也当交给官府,可毕竟涉及家丑,若是换作别家,大概也不会当真将人送去官府,或者一封切结书送回娘家,从此生死无干,婚嫁两论,像眉氏这样孤女,并没娘家依靠,族人也对她不闻不问,并无娘家可归,大概也只能落得个“病逝”的收场。
当年眉氏不顾父亲遗命,坚持要做小,眉先生就警告过她,若能甘于贱位,循规蹈矩,或者能得平安顺遂,若一旦起了贪欲,行阴私不德之事,便是亲手葬送与国公府的旧日情份,身陷绝境,无人能救。
言犹在耳,可眉氏到底不曾铭记于心。
她十分了解苏轲,他并非薄情之人,但在一些底限上,却十分坚持。
他最厌恶的,就是一个人内心的邪恶。
她这一次,无疑是触及了他的底限。
并且她十分清楚,竟管数年之间,得他呵护备至,但她一直没有得到他不顾一切的爱慕。这也是导致了她心怀不甘,渐生贪念的其中一个原因。
所以当苏轲跪于大长公主膝下,恳求着要留她一条性命时,她终于,泪如决堤。
他到底还是心软,到底还是顾念着往日情份,尽管其中,并非仅仅只是儿女私情。
“阿眉,落发吧,去清平庵,在清灯古佛前,赎你害人性命的罪孽。”这是苏轲的决定,也是他最后能替她做的事。
“妾自知罪孽深重,本应一死。”可是她却不愿,她心在红尘,又如何能够在庵堂里获得救俗:“愿求一封切结书,从此生死无涉。”
眉氏不无讽刺地想,若早知最终还是不能相守,当初自己会不会一意孤行。
苏轲长叹一声,转身而去。
生死无涉,他与她原本就该如此,她的执念与他的妥协,从一开始就都错了,兜兜转转,人生却回到了当初,可有一些情份,再回不去。
她不再是他的小师妹,两小无猜时候,花前对弈的豆蔻少女,那一段清新无睱的时光,本应珍藏怀念,不该的,演变到情义两绝,这般不堪。
他知道,她这是后悔了,虽然,她不承认。
一封切结书,就是彼此的终结,白头不见。
而对于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