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并非血亲兄妹的一男一女独处斗室,气氛总是有些曼妙的,更何况眼下一个半醉、一个含情,实在有几分干柴烈火,一遇即燃的热烈。
可谢三娘并无什么“经验”,表现得相当扭捏,次间里竟一时寂静,让隔帘的明月分外焦急。
还是虞洲先打破了沉寂:“姐姐怎么说今日要归府?”
这话题可算是直落谢三娘的心坎,顿时激起了她无限的委屈:“因姑祖母她老人家……也都怪我当日一时失言。”
虞洲哪里不知是什么缘故,不过没话找话罢了,其实当时他听闻谢三娘称虞沨为短命鬼,心里实在觉得解气,故而,心里对谢三娘倒生出几分“惺惺相惜”来,这时见三娘泫然欲泣,便生了几分英雄怜弱之心,开口劝慰:“姐姐也不必忧心,祖母就是一时气恼罢了,过些时日等我好好劝上一劝,也就消气了。”
这话,却让谢三娘含在眸子里的清泪立即就倾泻而出,想到自己的姻缘前程,再顾不得什么闺阁娇羞了,濛濛泪眼一顾,不尽哀怜:“说那些话,我从来就不曾后悔,因是心声……在我心里,别说世子是病弱之身,就算他痊愈了,也比不过二郎……”
虞洲原本并不觉得谢三娘如何貌美,可一听这话,却又觉得动听,竟然一时怔住,看向谢三娘的目光,就越发地深遂了。
谢三娘大受鼓舞,暗忖明月果然是说得不假,只要一说虞沨不如二郎,便能赢得他的心意。当即逼得眼泪更是如注:“可我注定与二郎无缘……只这一腔心意,若让二郎得知,也不枉多年思慕。”
眼见“惺惺相惜”哭得梨花带雨,虞洲心中一软,“英雄气慨”顿时攀升,却听谢三娘又说:“悔的只有一点,若是能嫁来楚王府,将来,也能时时与二郎相见。”
一想到谢三娘若是成了虞沨的妻室,却还对他心心念念,虞洲心里就像喝了碗冰镇甜汤那般妥贴,不由从炕上起身,大步接近谢三娘,满带怜惜地说道:“姐姐……我竟不知你有这番心意。”
谢三娘这时完全已经入戏,见虞洲就在面前,也站了起来,泪眼相顾间,更是哀切:“今日能直抒心意,我已无憾。”
幽幽玉兰花香,从袖里襟中飘逸出来,是虞洲极为熟悉的味道。
只觉那灼热再起,直涌面庞,沸腾的血液让酒意更浓,虞洲垂眸,看少女俏面含羞,眉目却渐渐幻化为他熟悉的那一面羞花之色,不免心情激荡,手掌一出,就拂上了三娘泪湿的面庞,清凉的泪意浸湿掌心,却化成了又一种炙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