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徐氏这个响亮的称谓,在百年前有另外一个叫法。
如今大梁境内秦州与永州接壤处有一处地方名为瑶光镇,徐家在此繁衍生息四百余年,当年的瑶光镇恰似今日的平江镇,甚至比后者更要繁盛发达。前魏覆灭之后,如今的永州一带成为各方势力角逐的主战场,连年杀伐不断几近血流漂杵,徐家不得不举族南迁,最后在天沧江南岸的清河府落地生根。
岁月倥偬,弹指而逝,瑶光徐氏变成清河徐氏,不变的是这个姓氏在世间读书人心中的地位。南周立国之后,徐家便多了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家中子弟在外绝对不允许提及瑶光二字,以免成为别人攻讦的借口。
即便如此,一些话还是通过历代家主代代相传,譬如瑶光镇才是徐家真正的故里。
然而做了南周近百年的臣子,历代帝王对徐家格外重视,他们只能将那个想法深藏心底,且永远不会说出口。
这便是徐徽言觉得荒唐的原因。
暂且不说像徐家这样庞大的家族重回北方何其艰难,单论裴越身为北梁使团正使、堂而皇之地策反自己这个内阁首辅,这便已经超出徐徽言的理解能力。几十年来他久经风雨,在天家、朝堂和世族之间如履薄冰,不知遭遇过多少次危机,亦从未像今日这般失语。
这时裴越认真地说道:“首辅大人,你没有听错也没有理解错,我的意思很简单,对于清河徐氏来说,将来最好的结局便是北归瑶光镇。”
徐徽言再度端起茶盏,饮下一小半已经温凉的茶水,而后意味深长地说道:“这就是你今天闹出这个乱子的原因?”
“算是其中之一。”
裴越起身帮他添水,微笑道:“无论是我主动去拜访首辅大人,还是大人特地拨冗来到驿馆,都显得格外突兀。贵国陛下将大人排除在婚使之外,所以我只能出自下策,寻找一个能单独和大人闲谈的机会。”
纵然他此刻神色坦然,徐徽言又怎会轻易予人话柄,不轻不重地说道:“今日一见,方知中山侯竟然如此喜欢说笑。”
裴越凝眸道:“首辅大人觉得我在说笑?”
徐徽言轻轻一笑,反问道:“不然呢?”
裴越双手收于小腹处,神情凝重地说道:“首辅大人,你觉得联姻真能换来两国数十载和平?”
徐徽言垂下眼帘望着自己的手掌,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裴越继续说道:“天沧江确实是天堑,但这远远不够。江陵三城已在梁军手中,我朝陛下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