馆内正堂。
徐徽言孤身一人,连一个亲随都没有带,步伐从容地走进来。
裴越起身相迎,微笑道:“晚辈裴越,见过首辅大人。”
徐徽言觉得自己很了解面前这个年轻人,因为从几年前开始,此人的各种信息已经开始出现在他的案头。只不过那时候裴越只是作为谷梁的添头,真正发生变化是在去年梁吴之战结束后。纵然看过很多关于裴越的分析,真正见到这个人才能真切感知到他的行事风格。
徐徽言意味深长地说道:“中山侯果然是真性情。”
言下之意是,既然你伪装重伤,起码也要躺在床上装装样子,这般光棍地走出来,莫非真当我朝无人?
裴越没有立刻回答这句敲打,侧身道:“首辅大人请上座。”
两人落座之后,亲兵奉上香茗,旋即堂内再度安静下来。
徐徽言注意到茶叶并非四方馆常备的几种,应该是对方自己从北面带来,不由得对裴越的外表肆意内里谨慎有了更深的认知。他不慌不忙地品茶,并未立刻着急忙慌地质问裴越闹出这桩麻烦的用意。
午后蝉鸣嘹亮。
这是一个很奇特的场景,大梁的一等国侯与南周的内阁首辅对面而坐,品着裴越特地带来的利州雨前绿茶,气氛谈不上严肃也不算轻松,似乎只是单纯地想要比拼定力,看谁更沉不住气。然而无论裴越还是徐徽言,他们能走到今天的位置显然不会是如此幼稚的性情。
在徐徽言看来,裴越当然可以选择继续诈伤,而且自己也不可能强行让御医检查他的伤势,那样只会让两边彻底翻脸,局势将无可挽回。只要他还占据这个优势,那么朝廷这边将会非常难办,北梁皇帝势必会借助这个理由攫取更多的利益。
比如逼迫庆元帝承认江陵三城的归属问题。
单论地理位置而言,江陵三城虽然重要,还不至于掐住大周的命脉,至少承北大营和平江陷阵营完全可以牢牢扼守北境防线。问题在于一旦大周承认江陵三城归属于北梁,国内的民心将会变成一盘散沙,再无收拾重整的可能。
正因如此,裴越忽然主动丢弃这个优势,徐徽言不得不思考他的真实用意。
裴越起身迈步,帮徐徽言添水,而后微笑道:“首辅大人,其实我这个人很简单,没有你想得那么复杂。”
徐徽言面色淡然,暗道你若是真的很简单,又如何能够知道我的想法。
归座之后,裴越继续说道:“诈伤是心血来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