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秦家家主快马赶到事发的街头,呈现在他眼前的,是骤起的大乱。
悲鸣、怒吼、哀嚎、惨笑,在耳畔交织;
逃窜、追杀、刀光、箭锋,在眼前错落。
当十余个护卫紧紧将他护在中间,他却仿如一个不计后果的莽夫,丝毫“不知轻重”,玩了命地要冲向那场乱局的核心。
因为,那里有他的儿子,有秦家下一代无可争议的接班人!
乱局平息得很快,那个车夫能够凭借自己的伪装身份出其不意袭杀了秦玉文,但却终究不可能逃得出黑冰台和刑部的天罗地网。
但他依旧跟风和馆东家做出了一样的选择,将最后一只弩箭留给了自己。
看着那个车夫凝结在脸上的笑容,一个刑部捕头缓缓收刀入鞘,感慨道:“我无缘在沙场上见到我大夏儿郎慷慨赴死的模样,除那之外,能在死前露出这种表情的,除了南部三州及北边雨燕州的邪教信徒,就是那些家眷都得到了安顿的帮派匪徒。”
在他身旁,站着一个黑冰台的探子,闻言摇头,“还有另外一种人。”
刑部捕头面带询问地扭头,黑冰台探子冷冷地吐出四个字,“大族,死士。”
说完,他转头看着场中木然无语的秦家家主,看着那辆明明在众人严密盯梢下却依旧死了主人的马车,鄙夷道:“你们刑部真的是草包。”
就在那个刑部捕头大怒的时候,他又补了一句,“我们黑冰台也没好到哪儿去。”
说完便裹着黑衣,消失在小巷之中。
随着他的离开,整个中京城也都被这个消息震得抖了三抖。
如果说三日之前,夏景昀遇刺受伤,是在中京城这汪水潭之中砸下了一块巨石,那秦家嫡长子秦玉文的遇刺身亡,则是几乎将整个池水彻彻底底炸开。
受伤和死人,这是两个概念;
夏景昀这个背景平平无奇,近期才声名鹊起的年轻人,和多年积威、屹立不倒的秦家家中嫡长子、继承人秦玉文,也是两个概念。
不少有见识的人都忍不住在心头生出一个念头,这世道怕是要乱了。
吏部尚书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坐在中枢小院里独属于他自己的工房中,准备着今年的京察诸事,从幕僚口中听到消息之后,他沉默了许久,原本的亢奋和激动从脸上消散,神色之间带着无尽的忧愁,呆呆地坐着。
心腹幕僚上前劝慰,“东主,秦家醉心商事,虽久为外戚,富甲天下,但在朝堂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