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湃等人与织布朝夕相处,虽非兄弟,胜似兄弟。如今乍见他惨死,早又惊痛之极。簪子之事虽然子虚乌有,但跟踪沈南霜时出事,这女人明显脱不了干系,再加上先前害木槿小产,如今眼见她还惺惺作态向皇上求恕,真真是旧恨新仇一起涌来。
若非想从她口中问出前后因由,只怕刚刚顾湃那一脚踹断的就是她脖颈了。
可沈南霜焉敢说出前后因由?
当着许思颜的面,承认她只是去私会孟绯期?
她之所以听从孟绯期的建议,转而追随慕容太后,原便是打算利用慕容太后扳倒木槿,她便有机会回到许思颜身边了
那是她毕生所求,她怎能又怎敢让许思颜知道她和孟绯期的事!
心头的恐惧顷刻间压过了臂腕上的疼痛,她的哭声不觉凄厉,“皇上,南霜当真不曾加害织布,为何皇上偏不肯信呢?臣女真的是奉太后懿旨前去天清寺取福寿图天清寺的比丘尼和德寿宫的人都可以证明皇上,信我,信我啊!南霜对皇上一片赤诚真心天地可鉴!妲”
众人听得恶寒,独木槿黑眸一眯,若嘲若讽地看向许思颜。
明姑姑忍不住又两脚踹了上去,怒道:“贱人,贱人,还天地可鉴!天地可鉴你的贱!你待皇上真心就可以不择手段,害了皇上失了他第一个孩子?”
许思颜抚额,侧头向木槿道:“此事交由明姑姑细细察问便好。木槿你坐得也太久了,朕陪你出去走走,松散松散筋骨可好?”
所谓见面三分情,木槿亦知许思颜性情中人,着实有几分念旧心软。不若先和许思颜离开,沈氏没了指望,只怕招供得还快些。何况织布之死和沈氏之贱着实让她心头发堵,宁可先出去透口气,由着明姑姑等设法审讯去。
正待起身先离去时,宫外忽有人急急通禀道:“太后驾到!”
木槿不觉挑眉,清泠泠的眸子迅速扫过沈南霜。
虽然沈南霜千方百计依附上了太后,可她原来毕竟是许思颜的人。
木槿不觉得凭她这几个月的殷勤侍奉,就能让太后彻头彻脑地相信她,并愿意为她与早已心生隔阂的养子进一步产生矛盾。
但太后还是来了。
木槿于德寿宫当众指责太后偏帮柔妃、存不慈之心后,瑶光殿与德寿宫的矛盾便已放到明面,满朝无人不知二人不睦。木槿宁可担着不孝骂名,也不愿前往德寿宫请安;慕容太后也从不踏足瑶光殿。
竟是老死不相往来的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