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椭圆的月像一位大腹便便的中年妇女,懒洋洋地卧在天上,不情不愿地散发着冷冰冰的色泽。
羽毛般飘零的细雪像是荒原上亘古不变的景致,像天上藏着一位不懂风雅的画师,孜孜不倦地为天地增着一笔又一笔银色的苍凉,直至染平人间狼藉,只余茫茫叹息。
远处,万籁俱寂,黑的天,白的雪,银的月,泾渭分明。
峡谷前,副将老李安排人手,时不时在谷口蹭蹭,监听蛮子动静。同时,他遵从郑浩然吩咐,让兄弟们吃顿饱的,迎接明日的硬仗。
临时搭起的军营里,一口口锅架起,雪水煮开,冻肉化熟,撒点胡椒八角,添点桂圆枣沫,飘两片香叶,肉香四溢,军营中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
郑浩然所在的军营中,郑将军那爽朗的笑声肆无忌惮地传出,引得正在大朵快颐的士兵们纷纷侧目,暗道郑将军今夜士气高昂,定是对明日的硬仗胸有成足,不由对明日多了几分信心——这些都是郑浩然的统御力所带来的,他们对郑浩然有着盲目的崇拜,这一支队伍只要有郑浩然在,就不会输。
郑将军说过,他会带领全军,衣锦还乡,凯旋而归。
老李几回从郑将军的军帐前路过。
偷偷摸摸地想听些什么。
但听不清。
老李只知道一件事。
郑将军已经好久没笑得这般开怀与畅快。
“那小子果真是郑将军的亲戚!”
老李头心中犯滴咕。
人和人怎可能长得那般相似呢。
老李懂了。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郑将军的爹当年定是风流倜傥,留下了种种孽债。
这不,来找郑将军还债认亲咯。
老李头自行脑补郑家中,荡气回肠的种种故事,摇头晃脑走开了。
良久,只剩一声长叹:“造孽啊。”
……
“啥玩意?你这孽子竟跑去从商了?混账!啥?你成首富了?最富那种?有多富?”
“哼!首富又如何!无权无势,遇见真想动你的人,一纸官文,足以让你的一切变得一文不值!啊?你当王爷了?”
“什么王爷?”
“异姓王爷?”
“我……去!”
“二十年后大乾中唯一的一位异姓王?”
“哈哈哈!好!好!好!”
“不愧是我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