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宴觉得自家大人似乎变了。
具体哪些地方改变,她却说不上来。但此前共事中,这位李侍中于公务虽是尽力,但鲜少有尽心的时候。远不及此次择选侍君这般使出浑身解数,连这几日在宗正寺与承徽府来回折腾,又是核查身份文书,又是审查待选男子的年龄籍贯——其实本不必如此费事,宗正寺卿身为皇家人,理应更为用心才是。何况选侍一事本就是她们的职责所在,礼部只是负责配合,如今倒是成了全权负责的人。
朝中大臣们便暗忖,李侍中果真不愧是帝党一系,深知陛下忧虑。宗正寺一干皇亲与陛下不合,早已不是什么新鲜事了。自陛下登基以来,信阳王私自离开藩地,率几位藩王入京一事已经传开,甚至有信阳王在先帝梓宫前咆哮失仪的传言流传开,自此众臣都心底雪亮,如今陛下对宗室秉持容忍的态度,但谁也不知道这份忍耐的期限是多久。
李宴抱着几卷画卷进了司房,清平正份外投入的对名册,瞥见她来,只道:“都放在右边。”
大约是朝里的流言令宗正寺难以招架,为了表现出宗室应有的态度,宗正寺卿一大早就到了礼部,并顺带将待选男子的画像带了过来,这其实并不符合规矩礼仪,但现在流言漫天飞,她也顾不得那些规矩,必须先做出新。
旁边有礼官盯着,每幅画像展开后都能得到评语,若是未曾入选,凭借此句评语,亦可多些好听的名声。
“……这位公子天庭饱满,相貌清秀,想来可入选,您说呢?”清平手持一卷画像,微笑道。
若非她是由皇帝一手提拔上来的人,宗正寺卿几乎要怀疑她的用意了,这画像中的男子与其说是天庭饱满,倒不如说是额宽可跑马。至于清秀,是个人都能说是清秀。
宗正寺卿心底突然对皇帝的后宫产生了极大的担忧,若都是这么些相貌清奇之人入选,每年的宫宴上要如何能看?她竟摈弃之前来看热闹绝不多发表言论的想法,委婉道:“李大人,这位公子体态羸弱,且样貌过于独特,大约不太合适罢?”
清平把画卷交由一旁的李宴,笑道:“本部与寺卿大人都是为陛下分忧,所谓娶夫当娶贤,前朝有贤臣,后宫也需有贤德后君,如此方能使陛下安心于政务,不负陛下所托。”
宗正寺卿愕然张大了嘴,看着她用朱笔在那画像上右侧点了一点,示意旁边的人封起来。
这一瞬宗正寺卿不合时宜地对皇帝生出几分同情,她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去看下一幅画,但见清平手中名册空余之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