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案牍之劳’四字而论之?此浮夸之言是也。由此可见,此人必虚华不实。‘弃高官而就低吏’,无非为钓声誉而已。
“主公刚才说,认为他‘空有口舌之利,必无真才实学’。臣以为,倒是对此人一阵见血的评价。”
“那他先中举而不应,后拒绝姬公推荐,却又是因何?也是在沽名钓誉么?”
对呀,如果是为了沽名钓誉,为何有任官的机会却不肯去做呢?洪继勋道:“方今天下战乱,他虽中蒙元之举,是个南人,至多任官地方。试请问主公,现在大江南北,何处还有净土?他任官地方,能任到哪儿去?如果他真的去应了官,那才是自寻死路。至于拒绝姬大人的推荐,料来他也只不过是在先抑后扬、待价而沽罢了。”
邓舍一笑,不再与洪继勋多说,话题转开,重又与诸臣开始讨论江南买粮的事宜。因见天已中午,一边说,一边教侍卫去膳房传话,多做些饭菜,留了众人同用。直到把买粮的事儿讨论的差不多,又等午饭也吃的差不多了,去找方从哲的侍卫这才回来,禀道:“方从哲已经带来。”
邓舍还没离席,停下筷箸,说道:“叫他进来吧。”
只见堂外走进一人,七尺上下,八品官打扮,年纪不大,约有二十多岁。面容清瘦,眉细而长,一双眼乌黑透亮,蓄的有短须,入得堂内,虽然面对海东诸多显官考究打量的目光,却不卑不亢。行了一礼,说道:“迎宾馆主事方从哲,拜见殿下。”声调不高。说的虽为官话,带有明显江浙口音,不过入耳听来,却没有让人觉得他官话不标准,反倒颇觉清朗。
不等邓舍说话,洪继勋先问道:“你就是方从哲?”
“卑职正是。”
“一个时辰前,主公就召你前来。迎宾馆距王府不过几条街的远近,为何你姗姗来迟、至今方到?难道不知道让主公久等,是为不恭不敬么?”
邓舍面带微笑,也不说话,只是看着方从哲,等他回答。
方从哲答道:“殿下召见卑职时,适逢吴国公使者有事。卑职曾有闻:‘忧公忘私者必不然,但先公后私即自办也。’殿下召见卑职,是为我海东私事。吴国公使者有事,是为我海东公事。卑职职责所在,因此虽得殿下之召,却也不能不先把吴国公使者的事情解决掉,然后才能前来。”
“吴使之事为公,主公召你便是为私?荒唐!主公在议事堂上,遣人召你前来,分明也是为公,怎能说是为私?况且,主公之前就从没听说过你的名字,召你前来,又怎能是为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