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南来十只虎,只惧北来一条狼。”
这一句话虽然出自赵忠的散播,但是既然益都百姓能够接受并成为风行的传言,那么至少在他们看来,对海东来说,狼的比喻的确是要比虎更加合适。海东既不是虎,那么田丰会是老虎么?他也不是,他是狐。
邓舍抢占济南、泰安的消息传来,田丰丝毫没有动怒。
他差不多有四十来岁年纪,面如重枣,目若朗星。人如其名,相貌称得上丰神俊朗,美中不足,脸上有些黑麻子。不久前,他也派了有人去泰安、济南招降,只不过去的晚了,陈猱头与杨万虎已各在城中,客客气气地招待一番,将之送回。那使者回来,如此这般的一禀报。田丰笑了笑,说道:“既已为燕王所得,且与之。”
“协议上本来约定,那地方是咱们的!”说话之人二十出头,乃田丰之子,名叫田师中。长相与田丰一样,红脸大眼,好似一个模子中刻出来似的,身材高大,蜂腰猿背,很有锐气的一个年轻人。
“燕王想要,咱还能与他抢么?”
“为何不能抢!”
“莫要伤了和气。”
“父王!燕王初来乍到,在益都尚且没扎稳根基,便是与他抢了,他又怎会是咱的对手?泰安、济南两地,实乃山东之枢纽。父王你不是也曾说过,若有泰安、济南在手,王士诚有何惧也?现在多么好的一个机会!父王却又怎么不肯去取?轻轻松松让给燕王。燕王不比士诚,他有海东以为后盾,假以时日,必成我心腹大患!”
田丰手底下得力的臣子有两个,一个叫李秉彝,一个叫崔世英。李秉彝是谋臣,崔世英是武将,皆为他的故人,都是文武双全,人杰之流。这多年来,田丰之所以能开疆拓土,在山东地面上,花马王的名号能稳稳力压扫地王一头,全赖了此两人之力。
李秉彝正当壮年,为图麻利,他穿着一身短衣襟的胡服,虽为文臣,腰间却悬有一口短剑,走到哪里都不肯取下的,形影不离。他轻轻捻了捻手指,说道:“小王爷,不要焦躁。大王所说甚是,泰安、济南既然已被燕王得走,咱贸然去取,不太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
崔世英接口说道:“我军现在的大敌并非燕王,而是察罕。”田师中道:“察罕诚然势强,为我之大敌不假,然而他与孛罗彼此不和,近月来他两人分别在冀宁路一带屯驻重兵,眼看内讧将起。他自顾不暇,于我军而言,又有何可忧?我军正该趁此之机会,与燕王争个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