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液也没进去打招呼,径直下了码头来到河边仓房。谢穿堂正立在这里,依然是那身衣服,身形挺拔,刀佩在腰间,手上却拿着马鞭。
听见脚步抬起头:“胳膊既然还没好利索,倒也不必急着过来。”
“待着也是待着。”裴液看她,“那人找到了吗?”
谢穿堂沉默一下,摇了摇头:“幻楼的事,狄大人说后面再说。”
裴液点头:“先结了此案,届时一起。”
谢穿堂吸口气,指道:“说案情吧:我们清点核对了两天,大概摸出了一条隐在下面的线。”
“什么?”
“传言中,太平漕帮有一‘内堂’,人数不多,但个个厉害,只听命于丘天雨本人。我们核对了人数和口供,发现确实有这样一个堂口。”
“但不见了?”
“没,全死在了那夜清剿之中,其中一半都是你杀的。”谢穿堂道,“我们追溯了这些人的身份,很多都没有来路。”
“和丘天雨一样忽然冒出来的高手。”
“差不多。”
“那就是北边卸职的军士。”“狄大人也这么说。”
“这些人平时做什么?”裴液敏锐道。
谢穿堂看着他:“从很多人的口供以及我们自己的核对中,我们发现,这样一个堂口,竟然并不负责‘冬狱’。”
“”
“甚至也不随身护卫丘天雨、不分散在其他堂口监察。”
“那他们”
“负责漕运装卸。”
“”
裴液忽然就明白了。
暗中经营冬狱,所得之钱财却尽皆散去,那么丘天雨建立太平漕帮的目的当然就是漕运本身。
太理所当然了。
“漕运有什么异状?”裴液立刻问道。
“我们几乎核查了所有,都没什么异状,货物和账本都能对上。”谢穿堂摇了摇头,抬手将一篇口供递给他,“直到今天我们终于找到了个知情人。”
裴液低头看去,是墨迹很新的记录。
“姓名。”
“张二才。”
“年纪。”
“今天四十有六。”
“漕工?”
“是,大人。俺住常安坊,在码头帮工快六年了,平日这里吃穿给得足、工钱结得也快,就一直干着。”
“你说,你那夜在码头西岸看见了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