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时的决绝、恐惧、愤怒。
这是这位弟子生命终结之时的剑术,也一定是他一生能爆发出的最璀璨的剑光。
随着这具身体一招招的出剑,裴液的思维渐渐沉落为一种无言的静默,他感觉自己不是在经历他的剑术,而是在经历他的死亡。
持剑的黑影却有一种机械的冷静。
他常常出招在这具身体之后,敌攻则守,敌守则攻,他不出奇招,也不求胜利,只不厌其烦、一板一眼地和对方交换着剑招,似乎只要这具身体把剑用得再细节一些、再清晰一些。
裴液忽然明白了。
在幽生之剑烙印进来之后,这枚珠子已然被充满,所以当它再一次映照人的双目时,不再是夺取,而是演绎。
他感受着身体细微的动向,《割竹剑》以前所未有的清晰勾勒在他的心神中这样的体验,令他立刻想起了照幽。
于是面前这道影子的形貌也清晰了。这是他四十三岁时的样子瞿烛。
一门《割竹剑》演完,裴液再次感到心神前所未有的疲惫,头颅的隐痛已经透入进来,他强撑着又经历了一门剑术,一股剧痛猛地把他从夺魂珠中击退了出来,少年摇晃着瘫坐在椅子上,死死按住了自己的头颅。
“裴少侠!”许裳按上他的后脑,清凉的真气渡入,但这是来自心神的痉挛,这些天来它一直负载着重压被强行透支,这是应有的回报。
良久,裴液稍微松弛了下来,嘴唇苍白地微喘:“多谢。”
“你怎么样?”许裳担心地看着他,这少年面色苍白得可怕。
“没事。”裴液勉强勾了下嘴角,“如果真有人用这种方式学剑,那一定会少活很多岁。”
“”
“诏图撕开的裂隙又大了。”腹中螭影传来语声,“裴液,这件事涉及心神的东西太多,你现在不适合总是自己亲历。”
“债多没空愁,进度就在眼前放着。”裴液虚弱道,“你也别光给我压力,能不能想想办法。”
“我把鹑首都给你了,这可是龙君的心神仙权——伱自己不争气。”
“”
“那只能再去求求人家了死马当活马医吧。”
“谁啊?”
“白裙子朋友。”
“”裴液真是在伤口一痛中没忍住笑了一下,有些气,“你别烦。”
小猫便不讲话了。
裴液收回心神看着手中这枚夺魂珠,他如今确定了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