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看来看去,眼神就扫到方才骂人那胖子身上了,这厮一贯的二皮脸,也不怕被骂,故此就纷纷拿眼神撺掇他:问问老爷子,到底怎么回事。
那胖子是宁波张家的一个堂主,也有举人功名在身,平日就好呼朋唤友的那么一个人,狗肚子里头藏不住二两油,心直口快,亲姐姐又是杨家如今的院君,杨、张两家的权威名声足够他挥霍,他也好交朋友,别人即便被他得罪了,诸多考虑之下,也就不便计较,时间一长,就养成了如今这么个二皮脸的脾气。
被众人拿眼神这么一撺掇,这张胖子就笑嘻嘻站起来,快步到了屠老太爷跟前,一弯腰把身上锦缎袍子一掀,蹲下去就给屠老太爷捶起腿来,屠冉轩睁眼一看,哭笑不得,果然是这厮。
“你说说,你从小到大,老夫我就从没瞧见你有个正行,好歹也是举人,不说研究经义”屠老太爷一脸恨铁不成钢,宁波八家多有联姻,这张胖子自然算是他的晚辈,训斥两句也是正常的。
胖子笑嘻嘻不语,化这个举人么,水分很大,科举在古代固然是良法,可多年下来,空子也被人钻得差不多了,最简单的空子就是猜题,这个法子,即便是五百年后的高考都是避免不了的,那些高三精英班的老师多有猜题高手,在考试之前自己揣摩,自己做出考卷给学生做,学生做多了,真考试的时候,一瞧,咦歪!跟老师那个考卷相似的地方很多,自然下笔如有神。
所以胖子这举人也是猜题猜来的功名,你要问他风花雪月,谁家妓院婊子**大,谁家堂子相公屁股白,他倒是能头头是道,你要问他八股破题,大抵就要糟糕。
瞧他二皮脸模样磋着献小殷勤,屠老太爷哭笑不得,不过也心知肚明他为何如此,当下一伸腿踢了他一脚“起开。”这才缓缓清了清嗓子,说道:“大家如今心中纳闷,也罢!老夫就给你们说说。
众人顿时直起腰杆子来,聚精会神看向屠老太爷,屠冉轩这时候就看着跟前的张胖子,问他“我来问你,今年盐价几何?”
张胖子顿时苦了脸,讷讷说不出话来,屠冉轩气得提起依在旁边的拐杖,上去就给胖子一拐杖“秦楼新来的苏妓小香玉一宿渡夜资,你怕是清楚的很罢!”胖子连滚带爬,赶紧回到下首,自家找了自家椅子坐上去“老太爷,我这上下不着调的,八家都知道,您就饶了我罢!再说,咱们八家都是吃的灶户煮出来的盐,那个我知道,上次征灶户盐的时候,我亲自去过,今年米贵,一石米换了七石盐。”
屠老太爷无奈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