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受人算计。人在其位,方知不易,往往是山门中人艳羡山门外闲散修行人,尽可凭心意做事取功,而山门外人,往往艳羡山门中人腰杆笔直,是因师门帮扶,个中艳羡妒恨,无外是以为二字作祟。
所以云仲极少提及,自入南公山以来曾遇上多少重艰难,单单是死里逃生,算计下来就不晓得有多少回,钟台古刹外那一剑,沣都城内同赤龙夺取身心,或是北烟泽外,同万千妖潮搏命厮杀,或是于大元境内舍去自身,得来的一剑破崇山,瞧来实在是威风得紧,但如是多年来,想做的事未必能成,更何况少有拎着南公山名头外出压砸旁人的快意举动,自然举步维艰。
天下独眼的人历来是很多,只能见外人风光,而独不见这风光之后,究竟是否是出于情愿。就如夜深时节,云仲时常惦念,往往是孤身在大元北境独行险地的那位女子,往往是北烟大泽处的师父师兄,往往是当年武陵坡处身死的商队,往往是山兰城内一心求变不惜身死的姜白圭,而并非是立身在人间高处,作威作福,动辄一剑毁人一宗的所谓豪迈,或是凭依师门欺人,甚至连吴霜都深知此事,继云仲上回下山之后,便强行压制住那等护犊心思,放任其在江湖其中只身走动。
今日杀局,倘如有心之人顺藤摸瓜,都可追溯到土楼变改天下十人一事,而幕后推手,显然来头甚大,深思过后,兴许都同南公山有些脱不得的干系。
可既然是横剑在前,又何来胆怯一事。
剑客之中的门道,翻来覆去,不过如此。
早先言说,白鸿帮如何,深为同情,换成是初上山前的云仲,没准怎么都要使劲怪罪自己,做事不周,或是总觉心头有愧,起因则是想做个明白人,练剑练得明白,做人做得周全,不过风雨数年,想将一件事做得圆满,总是要仰仗苍天命数,反倒多有掣肘。
云仲横剑,胸口却仍是起伏,即使是得来赤龙内气相助,抵拦下张太平五雷法中的三道,又怎有一个轻描淡写可言,更不必去说,破开这方虚境困束,本就算不上自身的本事,纵然如此,先前这一趟拳路,也依旧是将有些可怜的赤龙,最后一缕内气皆尽挥霍殆尽,浑身添过数道伤痕,且经络大窍,在这场铁木雷中损伤多处,全然谈不上所谓轻松。
倘若那日我偏要留手,单凭自家师兄的本事欺凌旁人,那才是对不住本心,而至于要将事事做得圆满,天下有一行可称圣者,而无事事可称圣者,再者说来,在下只是个练剑的,既无行一步而见百手的棋道神仙
本事,同样亦不曾存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