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狂风急雪,最是险象环生,更莫要说早先时节工匠,究竟为这遍布渌州壁垒的望台,殒命几人。
一日之间每有四时辰需居望台之上,除此之外,大多兵卒闲暇时节,不过是于军帐内饮酒赋闲,大多时辰则是燃起篝火火盆取暖,这般天寒地冻时日,似乎除却饮酒烤火之外,亦无甚甚乐事可做,于是大多就只好安心窝到暖意十足处,安安稳稳小睡,待到当值时节,再拖起很是慵懒木讷身子,爬上高耸望台,继续漫无目的朝北路张望一番。
盖钦却是不然,时常旁人闲暇无事的时节,自己则是掏出枚很是精巧的狼毫笔来,单听这位说来,早年间未曾去到过学堂,更不曾跟过先生,只从旁人口中学来些文墨,字应当如何写,因此特地行猎时多留有几缕狼尾,整顺成笔,闲来无事就好写上两笔,只是这字迹瞧来,当真是有些惨不忍睹,算不得横平竖直,更算不得虬直,连劲力都难以用匀,往往是要将那未曾经烤,尚且泛青的竹简抹得遍地狼藉,才是稍稍歇息片刻,常常要引得其余士卒取笑。却也不晓得这位是当真不自知,还是打定主意练得一手好字迹,就连帅帐之外那等无用的残损宣纸,都要时常揣到怀中,而后奋笔疾书半晌,才算是作罢,乐此不疲,可惜字迹依旧如陈旧
枯草,毫无定数可言。
今日盖钦照旧如此,营帐其中其余人安睡,唯有盖钦一人将灯火摆到近前,凭那枚狼毫浅挪慢写,相当费力。
此时渌州壁垒中段,城头兵卒,依旧毫无睡意,依然朝城下张望。
今日天明时,已有前后数将引兵马而出城外叫阵,而胥孟府兵马仍如往常一般,连营无声无息,但凡坚冰覆盖营寨门前有兵马袭来,则凭强弓硬弩拒敌,故而虽说是连番叫阵,欲引得胥孟府接战,可数次之下除却撇下数十尸首外,照旧无功而返,似乎那位黄覆巢打定主意,要在此地同王庭耗上个三五月,始终闭而不出,但每逢正午夜时,皆有成片炊烟升腾,全然不曾理会壁垒城头处,王庭兵卒已是疲惫万分,却不敢有半点掉以轻心的情景。
最是擅攻伐的黄覆巢,此番却好似是要待到这场大雪平复过后,再同正帐王庭分个胜负,本就是一件极为古怪的事。
不单单是温瑜,城头兵卒同样心生疑惑,只是在望向这些时日以来,经屡次三番加固的城墙,连同成片火油滚木的时节,才稍稍能觉察出丝毫慰藉来。天下雄城多矣,夏松苦谷关,紫昊乌砀关国门,即使是现如今的渌州壁垒未必同样名震天下,然而现如今同样是有相当的自保之力,但凡是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