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量过许久,生生将鹿垂脑门盯出汗水来,才是略微收回。
「从前不肯同你等这些小辈细讲,是因觉得尚且不到时辰,而头前两日,却突然之间发觉,早在半甲子年前,我所豢养在家中池内的一头老龟,却是在这萧瑟秋时,无疾而终,反而是走到我前头去,曾有位方士言说,这鼋龟一属少养,养差了还未等足够岁数,就是身死,倘若是养好了,容易将自己送走。」
「鹿家起势前三五十载,由爷爷掌舵,平稳且是蒸蒸日上,反而是显得子嗣惊艳者甚少,如今想起这头鼋龟来,反而好像是瞧见自己,后继无人,近乎将一门心意,皆数是放在整座鹿家,到想到的时节,才是发觉,好像连你们这些孙儿,都已是到这等年纪。」
「我且来问你,倘若我欲将家主位传与你,北烟泽生乱,是保全鹿家,还是无法做到事不关己,偏要为整座北烟泽出一份力?这问题要想好,毕竟并非是要挑这么位豪气冲霄的英主,而是要替整座鹿家,选这么位鹿家之主。」
鹿垂面色,一时又变为苦哈哈模样,垂头丧气,半晌都不曾有什么答复。
到头来连端坐的老人都是有些狐疑,挑眉朝鹿垂面皮中望去,「小子,可是晓得一件事情,
鹿家之主的位置,历来在城中觊觎者从不算少,只需好生琢磨琢磨,说出个令爷爷信服的言语来,或许这家主的位置,就当真让给你,而倘若是换成旁人来坐这位置,你未必就能在此间有什么安生时日。」
「恕小辈实在开不得这口,但非要说来,天下危亡,人皆有责,北烟泽关口一旦有失,大抵晚辈是要在城头与人同进退,实在顾不得鹿家二字,虽直到现如今来,这座人间少有人自觉,覆巢之下无完卵一事,纷纷闭门不见人间事,但自幼身在鹿家,爹娘教诲,从不曾令晚辈只顾自身,而是要替整座边关外的人间做些什么。」
茶盏炸碎,滚热茶汤浇了鹿垂满身,上座那位须发皆张的老人,终究是将原本很是和善模样收敛去,怒目圆整逼视鹿垂,多年来身处上位,满身威仪皆足够压得旁人不敢抬头。
反观鹿垂,实在多年来并不曾有多少见家主的机会,平日里更是多有疏懒,常游山水,算不得同这等久居上位者有半点相提并论的威仪,分明一身热茶相当狼狈,却依旧是眯起眼来,望向鹿家这位活祖宗,止不住摇头。
「晚辈做不来这等事。」
「只需略微松口,言说大灾之时,替鹿家多做些事,明哲保身也算不得甚祸事,为何就如此艰难,难不成鹿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