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与此同时心头倒是偷着乐呵,连番进谗言,说怕是这黄犬已是无多少寿数,留着倒也无用,不如
自个儿替挑南山代劳,将这头看来很是膘肥体壮的黄泉炖煮得当,好生尝尝其仙灵滋味,可致使挑南山一瞪眼,童子就又是悻悻做到一旁,嘀咕絮叨,言说黄犬乃是犬里哦皮肉最是厚实者,倘若是有那般福分,当真是要尝尝,地上黄犬肉,天上三足乌,这等滋味赛神仙。
山兰城里,已是许久无人登门的旧损铁匠铺里,今日来了以为花白胡须的老人,腿脚瞧者就是不甚伶俐,但打从进门时起,就死死盯着老铁匠身前那柄剑胎,一言不发,就如同是无家可归似赖到这处铁匠铺里,每日清晨时来,黄昏时去,夜里必是要喝得酩酊大醉,而后第二日照常起身,再去往那处铁匠铺。
老铁匠月从来不主动大搭话,而是每当这位孤掌且腿脚不利索,迈过门槛都很是艰难老人上门,自行开口时,才乐意简单回上两句,但所说皆是鸡毛蒜皮,剩余力道近乎都是用到敲打那枚剑胎上,浑然不愿去理会这位不请自来的老汉。不单单是因为这老头说话很是不中听,尚因其神智浑浑噩噩,时常要问些谁人都答不上的古怪问题,譬如说是这剑胎好像是在何处见过,又或是可曾见过神仙出剑,可曾见过神仙摔下云头一命呜呼,可曾见过那等人间顶厉害的神通术法,可曾见过个云鬓高挽的姑娘。
对于这等话,老铁匠实在是懒得搭理,原本一处甚小的铁匠
铺里就无甚座椅,唯有这么一张椅腿绑过数次,坐将上去哪怕不使多少力道,照旧能够前后左右四方摇晃的老旧太师椅,怕是岁数比城中许多而立之上的汉子仍要年长些许,本来老铁匠在敲打剑胎过后略微有些疲惫时,时常要在这张太师椅处好生歇息一阵,瞧着街面之中人来人往,见整座山兰城上空日头更转,星月变换,如此一来倒是被那老头挤兑的仅能立身在炉火前头。
所以到头来老铁匠也不愿容忍这位无端出现在城重游手好闲无所事事的老汉,时常是要将其从太师椅上赶将下去,随后自己坐到椅上,如往常一般朝街中望去,看得最多的,还是对街那家生意甚是红火的裁衣铺,而那跛脚老汉竟还是不走,就算是被那位老铁匠夺去太师椅,也仍旧不走,蹲到门槛处,懒洋洋借门前那株老槐外,切得细碎的日光,好生晒晒,倒也显得甚是自得。
山兰城中讲究无多,同大元多数地界,所谓宅院风水四字,也无甚差别,可唯独不知怎的,宅府前头栽树这等事,规矩反而是同寻常大元人家截然相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