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章之襄而言更好些的事,是外头如今天色沉沉,大抵是有阴雨将至,所以手中那枚郡守大印,便显得不那般烫手。
程司于西郡郡守府内
,做过许多年下人,因其性情温吞,被同僚之人唤为程三慢,便是手慢足慢性情慢,如今已年过五旬,身子骨尚算不得硬朗,郡守府内的辛苦活计,程司已少有动手的时节,往往是其余心善的下人分担,倒是平日里因其温吞性情,与和善为人,在下人中口碑甚好,已属是在这座郡守府内里的老人,旁人小辈皆甚是敬重,连历任西郡郡守,都对这位半老的下人甚是和善。
而昨日时节,在章之襄接过郡守大印过后,因一件最是微浅不过的小事,程司性情温吞,腿脚不甚灵便,打碎一枚价钱不菲的茶盏,乃是章之襄从住处携来,便受其责罚打骂,有人欲替这位仁厚老者辩驳两句,竟亦是遭章之襄一并重罚,劝阻之人统共六七位,皆挨过十鞭,而身子骨已是衰弱的程司,却是生生挨过五十鞭,待到那些位从官府中唤来的壮硕武人行刑罢后,老者背后已无半点好肉,血肉纠缠到一处去,连那枚结实马鞭都是险些开裂,血花洒落得遍地。
也正是因此事,郡守府内家丁下人,皆是对这位文人颇有微词,虽大多仅是敢怒不敢言,不过望向章之襄的时节,两眼中的古怪与怒意,近乎是不加遮掩,甚至连带者对林陂岫都甚是有些埋怨,为何差遣这么一位手段很是酷烈,整日无所事事的文人前来掌管郡守大印。
程司屋舍甚小,距离城主府倒是
甚近,大抵是前任郡守感念程司替郡守府忙碌终生,且当真是尽职尽责,从来口风甚严,便替其新起了这么个住处,闲暇无事的时节,有不少家丁下人,皆去看望遭打得奄奄一息的程司,乃至凑出些银钱来,请郎中瞧过,知晓并无甚性命之忧过后,才是纷纷松过口气,但唯独是郡守府两载前新来的一位年轻下人,迟迟不曾去看望,直到今日章之襄持郡守大印出门的时节,才是悄然离去,到程司住处探望。
“都晓得您老先生在这郡守府内,即便无功劳亦有苦劳,这些年来谁人新入郡守府,不得同您学些本事规矩,就凭此,那混文人也不应当有如此举动才是,瞧这背后鞭痕,就甚是让人心疼。”年轻下人落座过后,就是将老山参放到程司面前,随后气恼道,“晚辈说句有些僭越的话,就连那位当今名声甚大的林郡守,想来那位文人,亦是不配有这般举止行为,程前辈在这郡守府内里,谁人不知乃是老前辈,这等文人既无甚本事,在这郡守府内里更是不配享那等林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