势头一日大过一日,起先依然不乏铤而走险者,到现如今,已是人踪全无,鸟迹尽灭,不得不让出这么片浩大地域,留与风沙肆虐。
零星三两骑行至高处,马匹铃响,滚滚风沙自足下过,然而凭此山高低,依然不能尽数躲过风沙,肆虐漫天,飞沙走石遮人眼目,分明齐陵南境晴朗,偏偏避开此地。
“就这般风沙尘土,还是有零星人打算从此地过,难说究竟抱有何等念头,寻常武夫踏入此地,都不见得能生还,何况是江湖商队,要钱不要命的主顾,不晓得如何规劝。”
北堂奉最是晓得自家将军心思,除却偶然间无事闲扯外,但凡遇事,后者历来就不愿无故开口,而每逢开口时节不是有要事相商,就是心念有变,此事估计就算是朝堂里最是看不惯白负己的文臣,或是嫉贤妒能的武官,都不晓得白负己有这等自己都不见得知晓的习惯。眼下驻足停留开口,必是心性有变,难得心领神会要说两句讨欢喜的奉承话,到头伸手摘盔,抓抓脑门,依然没挤出什么话来。
“将军可听过戏班唱曲?”
许久无言,难得跟随白负己外出的阎寺关开口,端坐马上舒肩展背,却不曾摘盔,衣甲齐整,顺势眯眼手搭眉鬓向黄沙里望去。
白负己疑惑瞧过眼一旁的阎寺关,很是纳闷,后者从来少有提起踏入军中之前所经大小事,来历倒是干净,听闻早年间还曾在名声不算甚大的戏班里头,做过摸爬滚打的武行营生,但却从不曾听阎寺关主动说起过,如今突兀提及,登时就勾起心思,接连催促阎寺关讲来,向来同阎寺关不对付的北堂奉,都难得不曾扭过脸去,同样瞅着阎寺关。
自从继任齐陵镇南大将军,到如今年月奔涌不算短暂,白负己还是头回如此觉得浑身舒泰自如,无需遮掩住胸中纷繁杂乱顾忌,更是少有能好生歇息的空隙,虽说是十营凿一地依然不能掉以轻心,不过无需时时挂念颐章以画檐山险长驱直入,自然生出些闲趣。
阎寺关开口总是简略至极,哪怕是说起早先事,依然不曾多添口舌,如同是将多余皮肉剔去,只余浑身主骨,平平淡淡讲起,只耗费两三盏茶汤的功夫,就将采仙滩里那处戏班中事尽数道来,直说到程镜冬与莫芸二人终得安宁,自个儿投军入了齐陵军中,方才戛然而止。
“谁人活着可都不易,西路三国相比别地尚算在富庶,尤其皇城里灯火不熄,取乐豪掷通宵达旦,富贵公子差遣仆从掌灯夜游,然而依然有无数人忧愁生计,不见得能得饱食,更莫说江湖里这些位粗通拳脚,却全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