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来点新鲜物件,给骊况半路捡回来的小姑娘捎些吃食书卷,邢邬峡也曾抽出空来见过荀公子两回,却觉得后者面皮清瘦,前阵在皇城里闲暇许久,好容易养得的面颊,如今好似生生遭人削去大半来,反而比身在苏台县时还要清瘦几分。
不怪荀公子本事不济,由终日无所事事,除去进宫之外就是与邻里之间交好,当真使得荀公子舒坦过久,一入相府里成山似的文书卷帙压到脑门心处,实在是吃闪,换成是那等终日在朝堂里忙碌不堪每日渴睡的勤恳官员,大抵亦是撑不得这番苦耗。莫说是春来景致,自打从踏进相府里头,荀元拓就从来不如守门那两头团毛大犬睡得早,而不曾到鸡鸣时就匆匆醒转,继续批阅查看从各地而来的文书,若要是文书有减少的端倪势头倒还可艰难撑住,但文书数目一日比一日增多,心性犹如荀公子这般稳固,照样遭种种事宜拖得狼狈不堪。
哪里是人做的差事,荀元拓不晓得腹诽几回,都言说是荀相勤勉,近乎是事必躬亲,除那等鸡毛蒜皮小事交由底下官员,其余各地文书皆尽一手批阅,不谈文书里的要事耗费多少心思定夺安排,光是将动辄洋洋洒洒万言文书粗略看将下来,无穷无尽文书都使得荀公子眼花缭乱,更因不曾歇息够数,屡次三番倒伏在桌案处昏睡过去,没少挨这位荀相责骂。
即使荀公子再记恨这位荀文曲,也不得不认,往日以为朝中大员不过是丰润党羽,斗心眼耍手段,而荀文曲乃是这里头手腕最为高明的,故而能走到这等地步,可短短一两月之间的苦熬,连荀公子这般心气,都不得不认,明面上头在朝堂里凭手段过活进退的重臣,背地里为官的本职亦不见得差,像荀文曲此等年纪的老臣操劳心血,依然能经年如一日,倒是有些佩服。
荀公子从来都是明白人,有周可法这等随性人当先生,自然更是通透,旧仇是旧仇,公事是公事,纵然同荀文曲有难解仇怨,既是天子授意前来此地,自然要勉力将事事做得周全,起码不可使这老货挑出理来。
难得昨日又是近乎一夜未眠,才将积压下来的文书尽数卷帙翻阅批改罢,得来些许空闲,荀公子梳洗过后换得身新衫,坐到相府门前搂起一头团毛犬,乍看时节这团毛犬凶得紧,尤擅看家护院,人立而起足有半人高矮,模样得倒是憨厚,起初荀公子初登门时,险些遭这两头团毛犬扑倒,不过往后在此居住时辰一长,这两头很是聪慧的团毛犬就晓得此人乃是荀文曲熟人,反而总要趁荀公子难得外出走动时上前讨好,颇得后者喜爱。
但凡暂且能从繁忙公事里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