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子坐到浑身遭汗水浸湿的冯辕身旁,两人并肩,此刻任谁都能瞧出冯辕有此精气神,全凭一口心气提着,支撑着迟迟不倒,但之所以不让冯辕下城,是因伤势过重,万一在此时节松开那口气,没准当即伤势交加,这人命都未必能保住,于是有军卒送上米粥汤药,使冯辕先行填补腹中亏空,待到缓将过来之后,才可吃喝同常人无异。
交谈之间,汉子自报家门言说姓温,应赫罕令从大元外来,大部兵马携粮先行去往姑州驰援,仅引万余部众冲杀而来,倒也无需劳心保不保得下这座天西城,只因汉子两日前曾受到探报,说是流州族老府中剧震,从流州各地再度征募兵马,几日之内约摸就可赶赴城下,算得上是流州近来所能动用的最后一批兵马,钱粮见底,兵备不足,但应当能保天西城不失陷,才是当务之急。流州族老府中制衡一事尾大不掉积弊难清,能有当今这番决议,实属不易,生死关头行错一步如是万丈深渊失蹄,好在悔改得并不晚。
冯辕心念初定,听闻万数兵马不过是小部,却是啧啧称奇,虽知晓不好细问,可仍旧是默默盘算揣测,可惜到头也未曾猜测出这汉子根基乃是何处。
战时钱粮与户数极重,寻常时百来位百姓中择选一位兵卒,算是相当宽松,可到战时起时,常常有十口百姓赋税征收养一位兵卒的说法,那时节才当真是捉襟见肘举步维艰,全然可说成是穷兵黩武,而又不得不有如此举动。
大元全境除少数东面游牧户外,大抵有数十万户,而此数十万户中,又需折去大半,因其中游牧者甚多,不事耕种又向来自给自足,赋纳税微浅,而战事起后多半税事就落在落户而居的百姓身上,凭如今胥孟府的兵马数目观瞧,已是隐隐越过十口一卒,姑流白楼三州亦相差不大,同样是凭近乎榨取的法子募兵取税,一时生灵涂炭民不聊生,青壮之士十户难存一二,风雨飘摇。但这位并不知晓根基在何处的汉子,却言说万数兵马不过小部,大部引兵去往姑州驰援,背后势力根基,理应极大。
“莫要去想身后何人,起码不归属于九国当中,自然有所图,可相比起日后前来大元境内的种种势力,所图甚少,”汉子不消细想就揣测出冯辕沉吟时的心思,淡然笑笑,“只是这座天西城保下,凭在下猜测,胜负从此地调转,也并不是痴人说梦,三州之地加上各路势力熙熙攘攘而来,未必赢不得胥孟府。”
???????????????正是两人攀谈时节,城外兵马声起。
军马分列左右,从中走出位捧剑的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