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足公面貌在五旬上下,然眼尾仍不见甚细纹,面如冠玉,而实则却是有人言说,这位终日不在皇宫以内的八足公,年纪已逾花甲,但未有丝毫老态,举手投足除却中官谦和之外,更有文臣风雅,相比起性情更是沉寂些的紫符,随意许多,如今立身在心斋宫外,先行开口。
“约有近一载功夫未见,紫符却是苍老不下数载,宫中年月难过,确是辛苦。”
“何时八足公也晓得说嘘寒问暖的客套话了,”紫符面皮松弛几分,瞅过两眼八足公鬓发,言语之中酸涩滋味却不减反增,“到底是身在皇宫之外,哪怕闲来无事看花鸟雪月,都可使心境舒缓下来,有这般境界也不是什么稀奇事,一载复一载,怎都不见华发老态。”
八足公历来擅言辞,书画行诗亦是高绝,若是前些年头不曾出那位点兵关年平之画工独占鳌头,没准夏松皇城里字画冠绝就要落在八足公身上,分明是位许多朝臣私下里不愿正眼相看的中官,而才气学识做事手段,皇宫中人无一能挑出什么瑕疵不足来,而眼力极好通晓审时度势,就更为不易。
“凭咱家私交,远还好不到这份上,此等嘉奖言语,乃是宫中那位一言传,特来转述罢了。”虽是安稳出言,而八足公两眼却始终盯着清净皇城里的几盏灯火,几位远处提灯宫女穿行宫中,一如夏时流萤,待到灯火远去后才两眼平视紫符,继续道来,“除此之外还有件大事,圣人意思是传与两三心腹即可,莫要传扬甚远,估摸着若是京城里过三人知晓此事,头颅搬家就是意料之中事,本不愿同你讲,但左思右想,还是仅传与你一人知悉最为妥当。”
那位近几载于夏松名声甚大的范元央出巡回返,还未亲身至京城,半路连上数道奏疏,却是受圣人重看,再将官职朝上赐过一阶,已然是一人之下,不日即归京城,有此文武百官之首的官位权势,奏疏之中所言易法之事,不日成行。
“范元央此人的名声,紫符兄多半也听过一二,我知晓的则是更多些,毕竟受恩得名八足公,织网才是头等大事,那些丝线同咱家言说过,此人手笔好大开大合,尤擅使布局稳固,早年间身后立身的世家积弱,同样是在此人一手刀斧归改下越发昌盛,而今范家在整座夏松里可居魁首,范元央乃是首功,既有靠山大势,亦有手段心思,凭我以为如若夏松易法,必是从此人起势。”
而这番话过后,紫符却突然欲掉头离去,被八????????????????足公叫住,才是停下脚步。
“既不将我拿做心腹,何苦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