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未归,云仲却未曾离了这座城,反而是从城外到城内,步伐轻快四处走动,尤其那等无人小巷,破败神祠深堂,与多日不曾见人的老旧屋舍,近三日以来,云仲走动得最频,每到一处必定要驻足良久,两指起阵好生盘查,见并无异样才转身离去。临近夏松边关的小城,少有人提甚名讳,倒退数十载向少人烟,还是近几十载才有越多人乔迁至此,但原来此城名讳已不可知,城头牌匾经雨打风吹侵蚀大半,唯留有一个尚能辨认的室字,而又因距此城不远有座室山城,故而旁人都是戏称此地唤作小室山城,听来不甚通顺,却同样有几分道理。
小室山当中市井百姓愈少,不单单是因这些年来夏松边关外莫名流沙势头愈大,同样是因从各地而来的江湖人,终究讲礼数遵法度者少,即使边关要地军卒数目不浅,然而照旧不好管教这些位行事放肆无拘的江湖武夫,处处掣肘。又苦于并无甚衙门官府坐镇此城,凡有大事小情需前往室山城中通禀,路途尚不算短,有甚无关轻重事,自然不好事无巨细皆由室山城里县衙操办,故而近来几载之间很是有些乱象横生,不过始终不曾闹出甚大乱,只是但凡在城中落户的百姓大都不胜其烦,无论是夜半时节街外马蹄脆生震响,还是那些位酗酒无度的江湖人在街头走动,时常惹是生非,都很是不受待见,故而门户反而愈稀,经云仲走动大半座城,足有三四成无人居住的破败屋舍,或是屋檐落上层层飞沙厚雪的神祠,佛龛积尘,早无香火。
子时才过,寒鸦栖树。
好容易此夜雪停,云仲回返药寮一趟,而后又很快离去,未曾同道童李扶安两人知会,而是信步走到前两日同那位灰袍对招的巷子中去,低头看向眼前足有丈许深的深坑,周遭纹网遍布,最长一道沟壑裂隙,足足延展出百步远近,触目惊心。即使是有人听闻这般动静前来,清扫去土石,且前去最近处守边军卒营盘中报信,但无人瞧见云仲踪迹,亦是未曾瞧见那位灰袍人踪迹,云仲从凌滕器处学来的内家拳携赤龙威势,结实稳当砸在那灰袍瘦高人身上,好似泥牛入海,无穷拳劲尽数吃下,仅剩余一身残破灰袍,人影全无。
以赤龙而今这般灵觉,竟没能瞧出这灰袍之人并非真身在此,不论是障眼法还是何等玄妙神通,都令云仲稍觉诧异,所以这几日来皆是外出走动,还真查出些蛛丝马迹来。
不远处一户人家扯起白绫,不消去细想,大抵就是那日被一块棱角分明石块砸到额角的那位孩童,仅是区区两三句言语,毁去两家人,对于那位灰袍之人,其实并无有半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