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正帐王庭不甚远的营盘凄厉嚎哭声,从三月响到如今,从来都未有散去的势头。
自从巍南大部遭那位擅使毒计的书生屠灭庭帐大城,岑士骧就马不停蹄携大城中从暗道奔逃的流民迁往正帐王庭方向,城中余下百姓连同事先撤出巍南部的百姓,统共有数千之众,但大多士卒皆随巍南部族首吕元俭与赤台侯一并战死城头,并无降卒,仅仅有不足百数军卒护卫于百姓之后,跟随岑士骧接连打退数股游骑,奈何人手不足,有近四成百姓尽是身死乱军当中,末尾还是正帐王庭得来线报,急忙集结所余不多的兵马前来接引,才堪堪保住近五成百姓,剩余一成或是走失或是过河时节受湍流冲去,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而当日过后不久,胥孟府所引各部军马却是突兀停住,经王庭死士密报得知,那位毒计频出堪称于大元战无不胜的书生,似乎是终究支撑不得本就已是形同屋漏的身子,大军前行时节病倒,加急送往大元东境压制病症,于是军阵群龙无首,虽临阵换帅,可在距正帐王庭外数百里处,被正帐王庭新集起的万数兵卒死死扯长阵拦住,分明敌众我寡,却再不曾退后半步,才可勉强腾出喘息空隙,前来驰援接应,保住半数百姓。
但即使是仍有数地小部族感念正帐王庭前位赫罕,近乎是不遗余力尽出人手相助正帐王庭,终归是势弱,从数百里开外送往正帐王庭近处医治伤势的车帐每日不绝,其中士卒有断去手足者,有伤势医治不及溃烂者,更是有擅使毒箭挠钩部族,专凭暗箭伤人,故而凄惨嚎哭声谩骂声不绝于耳,终日响彻于正帐王庭上空,日夜不息。
岑士骧昨日进正帐时,几位族老已是伏案睡去,鼾声大作,不晓得这些位已然年逾花甲的族老究竟生熬过多少个时辰,极长火烛燃尽,油灯添过数十回,最终仅是合眼的功夫就已鼾声大作,唯有年纪浅的赫罕,双眸血红仍旧死死瞪住眼前山川走势图,在相隔正帐数百里外,有匹木雕独狼守关,地势险要,可关外有足足十头木雕猛虎,局势一眼便知。整整三日,这位年纪十不过五的赫罕两眼就从未挪开,但无论如何想来,四面八方皆是无路可走,算到头来,仅是最为冷硬的八字镇到山川地势图上,便是人手不足,难以为继。如使那些忠心小部人手尽数填补进军中,怕是亦难撑上一月,雄关失守,往后路途近乎是一马平川,再难找寻出什么天险,届时憋闷已久的各大部族铁骑如潮而至,再无可阻。
甚至岑士骧以为,如是那位用兵手段极高明的书生未抱病在身,正帐王庭早已成焦土死地,而恰巧是这瞬